鴛鴦恨與卿何歡!
顧瑾璃剛才一下子與亓灝說了這麼多,她像是把過去深藏在心底的所有都擺在了明麵上,大有往後老死不相來往之意。
“亓灝,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請你……”
她掙紮著,卻被亓灝緊接著點住了穴位。
動不能動,說不能說。
這樣子,又好像是那次從宮宴上回來一樣,他讓她無能為力,隻能將火氣憋在心裡。
亓灝輕輕的撥開顧瑾璃散落下來的碎發,望著她那燃著怒火的眸子,他麵色複雜沉重,半晌才輕歎道“阿顧,有些你認為的事情,並不見得是事實。”
“給我時間,我會向你證明一切。”
顧瑾璃咬著唇,忿忿的閉上了眼睛。
亓灝怕她再像之前那般,因生氣而咬破了自己的唇,他便起身拿了一條帕子,塞進了她的嘴裡。
她自己賭氣,若她受了傷,心疼的還是他。
再者,一會上藥的時候,藥粉藥勁大,她疼的話還可以咬住帕子。
顧瑾璃倒是沒把帕子給吐出來,她狠狠的咬著,可能把那帕子當成了亓灝。
感覺到亓灝的手一點點解著她腰上的衣帶,她猛地睜開眼睛。
眼裡一閃而過的詫異,似乎是在質問他是想對她做什麼?
“上藥。”亓灝垂眸,言簡意賅的吐出了兩個字。
隨著顧瑾璃身上的中衣解開,她的身子因亓灝手上的那一絲涼意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肩上的已經上了,再上藥就隻有小腹和大腿根了,難道說,亓灝他要……
耳根突然熱了起來,她以眼神抗拒亓灝,奈何亓灝竟像是沒看到一般,撩開了單薄的肚兜,果真看到肚臍下方一點,包著紗布。
拒絕無效,顧瑾璃隻能再次羞惱的閉了眼。
她的臉漲紅,呼吸隨著亓灝的手解著紗布的動作急促起來。
小腹受傷的地方,再往下怎能讓亓灝觸碰?
就算是亓灝隻是單純的給她上藥,顧瑾璃也覺得臊得慌。
其實,亓灝表麵上一片平靜,可內心裡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的皮膚柔軟光滑,他的指肚帶著粗糙,這上藥的過程對誰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小腹的紗布包紮好,亓灝注意到顧瑾璃大腿根染了紅色,他想了想,猶豫了。
按理說,在他處理肩膀和小腹的傷口時,並未有血跡滴落在褻褲上,那麼這血是從何處來的?
難道說,她來了月事?
曾記得當年顧瑾璃來月事的時候,小腹都會很痛,人也會很難受,亓灝皺了皺眉。
見亓灝沒了動作,也不吭聲,顧瑾璃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麼。
女人天生的敏銳性讓她感覺到他的眼神仍舊盯在自己身上,她越發的不自在起來。
忍不住睜開眼,她果然看到他竟眸色幽幽的盯著自己的小腹。
不對,準確的說,視線是落在小腹下處的。
顧瑾璃平躺著,從她的角度是看不到褻褲上的血的,她隻以為亓灝是在看她的……
亓灝沒料到顧瑾璃突然睜開了眼,而且她眼裡躥著火星,便猜測她一定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移開視線,他將顧瑾璃的肚兜整理好,重新將她的衣帶給係好,對外喊道“阿翹。”
阿翹剛才出去後就等在門口,過了這麼久,也聽不到裡頭的動靜,她很是不安。
可是,想著又不好冒冒失失的進去,故而隻能揪著帕子來回的走動。
聽到亓灝喚自己,她立馬推門進去,問道“王爺,怎麼了?”
一眼看到顧瑾璃嘴裡咬著塊帕子,她瞪大眼睛,驚訝道“主子?”
顧瑾璃吐掉嘴裡的帕子,動了動唇。
通過口形,阿翹知道顧瑾璃是被亓灝點了穴道。
上下打量了顧瑾璃一番,見她衣服整齊,身上也不見哪裡不對勁,便放下心來。
又見那藥瓶子還開著,心想一定是亓灝給顧瑾璃上藥,顧瑾璃不配合,這才被點了穴。
“王爺,您喚奴婢進來,有何吩咐?”亓灝不給顧瑾璃解穴,阿翹也不敢動手,隻能先問道。
亓灝站起身,深深的可憐一眼顧瑾璃,然後一邊往門口走,一邊低聲道“去給你家主子準備個熱水囊放肚子上捂著。”
“呃?”亓灝的話,讓顧瑾璃和阿翹同時不解。
顧瑾璃的傷是箭傷,捂著個熱水袋做什麼?
亓灝怕阿翹聽不明白,又停了下來,繼續道“水不要太熱,也不要太冷,把熱水囊外麵包起來,彆燙到她的傷口。”
“還有,最近幾日多做一些補血補氣的東西吃。”
“若是疼的厲害,便找太醫開一些月事藥。”
說罷,他轉身出了屋子。
最後一句話,若是阿翹和顧瑾璃再聽不懂,可就跟那傻太子一樣了。
“月事?”阿翹回頭,連忙跑到床榻前,抬手“嗖嗖”點開顧瑾璃的穴道,關切道“主子,您來月事了?!”
“來不來月事,我能不知道?”顧瑾璃就著阿翹的胳膊坐了起來,語氣裡仍舊是一股火藥味道。
阿翹問道“那王爺怎麼說您……”
顧瑾璃撩開衣服下擺,看著褻褲上麵的一點嫣紅,這才明白亓灝為何說她來月事了,原來是大腿根的箭傷出血了。
“主子,奴婢給您上藥吧?”阿翹見狀,也瞬間秒懂亓灝是誤會了。
“不用,你先去給我燒些熱水,一會我擦洗一下身子。”顧瑾璃擺擺手,臉色不怎麼好看。
阿翹想著顧瑾璃應該是覺得不好意思讓彆人上藥,所以才支走自己。
她應了聲,出了房門。
待阿翹離開後,顧瑾璃將褻褲往下褪到膝蓋處,將帕子塞到嘴裡,忍著痛自己上藥起來。
不得不說,剛才亓灝給她嘴裡咬著帕子還真是做對了。
藥粉的疼遠比傷口本身的痛更厲害,咬著帕子,她能挨過去。
費力上好藥後,她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汗。
動了動身子,她穿好褻褲,半倚半靠在身後的軟枕上。
顧瑾璃把玩著手裡的藥瓶子,呼了一口氣。
還好剛才亓灝是以為她來了月事,要是他給她的大腿根上藥,那她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玉瓶的冰涼讓顧瑾璃煩躁的心一點點的平靜下來,她回憶起亓灝提到孩子時他那痛苦的神色,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
為什麼,這兩年多來,黑衣人和陳澤軒沒有跟她提過這件事?
顧瑾璃來回細想了很多遍,始終是想不出個所以來。
過了一會,阿翹燒水回來了,約莫著時間,顧瑾璃應該上好了藥,便在門口問道“主子,奴婢可以進來嗎?”
顧瑾璃收回思緒,沉聲道“進來吧。”
上藥要解開衣服,擦洗又得解開衣服。
儘管前後功夫沒隔多久,可總不能讓她隻穿著肚兜,半裸著半個後背吧?
雖然這裡沒外人,但怎麼說也都是難為情的。
將衣服撩起來,顧瑾璃翻了個身,露出了後背。
阿翹把熱氣騰騰的水盆放下,然後將帕子浸濕,避過傷處給顧瑾璃擦洗著。
“阿翹。”忽然,顧瑾璃冷不丁的問道“你覺得師父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阿翹一愣,不知道顧瑾璃問這個話的意思是什麼,隻好道“奴婢隻比主子跟在主上身邊早幾年,而且大多時間都是在‘萬窟樓’裡接受訓練。”
“所以……奴婢對主子其實並不太了解。”
“那……你可聽說過我當年在寧王府裡還有過一個孩子?”顧瑾璃的手微微攥起,語氣低沉了下來。
“呃……奴婢不知道。”阿翹是真的不知情,故而驚得咽了口唾沫。
顧瑾璃蒼白的唇緊抿,沒再說話。
阿翹不知道不奇怪,畢竟她隻是個小丫鬟。
可黑衣人和陳澤軒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瞞著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怕她知道了孩子的存在難過?還是說,會因那個孩子而對亓灝心軟?
阿翹察覺到顧瑾璃的情緒有點不對,大氣不敢喘,給她擦完身子後,幫她把衣服放了下來。
雖說當時離京之前,陳澤軒說過讓黑衣人陪著她一起來雲國。
可黑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整日的神神秘秘,從亓國到雲國一路上也不派人傳個消息,誰曉得他現在在哪個角落裡藏著呢?
自己和亓灝遇刺一事,依著黑衣人那通天的本領,肯定也是知道的。
陳澤軒不在身邊,黑衣人又不顯身,就算顧瑾璃有再多的疑問,也隻能先放下。
等看到了他們二人後,再當麵解疑。
話題一轉,顧瑾璃又冷聲問道“阿翹,太子的寢宮距離這裡有多遠?”
阿翹想了想,回答道“因為太子癡傻,所以他的日常起居是有專人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