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回憶,好像從午飯過後翠煙姐姐去廚房送餐具到現在都沒回來。
蘇安安心中一緊,立馬提裙去廚房,李良趕緊跟上。
到了廚房,一群仆婦擇菜的,嘮嗑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蘇安安直接問“有沒有人看到翠煙去哪兒了?”
一個三十出頭的仆婦拿著掐了半截的豆角,似乎想回什麼,另外一個婆子忙撞了她胳膊肘一下,然後堆著笑道“回少夫人,翠煙姑娘送完餐具後就直接回去了啊。”
蘇安安倏地甩眼過來,嬌滴滴的少夫人瞪起眼來,也有幾分氣勢,嚇得那婆子一陣囁喏,立馬低下了頭。
從仆婦這裡問不出什麼,或者,是她們被叮囑了不能說,她直接轉身,“阿良,去頤蓮閣。”
平常翠煙都是一個人來端膳食送餐具的,都沒有事,獨獨在今天不見了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梁明玉!
她攥緊了掌心,大步流星的走,海棠紅的裙裾在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弧度……
拿著豆角的那個仆婦看到少夫人的背影,心裡微歎。
另一個婆子則打了個寒顫,沒看出,這柔柔弱弱的,發起火來還有幾分樣子。
等蘇安安走遠,她又壯膽翻了個白眼,有樣子又如何,府裡又不是你當家,嘁了一聲,她又坐下擇菜,還嘀嘀咕咕的八卦。
擇豆角的婦人勸她少說兩句。
蘇安安急匆匆趕到頤蓮閣,被告知梁明玉不在。
她在清靜軒摘枇杷。
蘇安安不是摘枇杷嗎,哼,那梁明玉也要摘,且要摘得比她的更大,更甜。
表哥院子裡枇杷年份最久,熟的最好,且還是表哥的院子,一般人哪裡能進來摘。
那蘇安安,也隻配在頤蓮閣門口摘摘了。
梁明玉親自爬上去,摘得開心。
梁廣文坐在下麵叮囑,讓她小心一點小心一點。
沈君承在品茶,仰頭望著金燦燦的枇杷,若有所思。
又是一年枇杷熟,卻再也沒人能為他做出記憶裡的軟糯香甜的枇杷糕……
每年,每年,這院子裡的枇杷從青色,到成熟,最後凋落在泥裡,被秋風掩埋。
月落霜滿拿著框子在下麵接枇杷,樹上傳來梁明玉銀鈴般的笑聲,清靜軒一片其樂融融。
隻不過這份其樂融融,下一秒,就被哐當一聲推門聲,打破。
潮聲歉意的解釋,“少爺,少夫人執意要進來,未曾給屬下時間通稟……”
蘇安安那直直闖進來的架勢,潮聲想伸手攔,她就直接往前衝,到底是主母,潮聲哪兒敢碰到她一分,就這樣被她直接闖了進來。
沈君承微微詫異,這還是她第一次不顧禮節強行闖他的院子。
他擺了擺手,剛想示意潮聲退下,就聽得蘇安安仰頭,衝著坐在樹乾上的梁明玉道“翠煙在哪兒?”
聲音顯得有些咄咄逼人,惹得梁廣文不滿。
這蘇安安,未免太囂張了些。
梁明玉挑眉,看她發紅的眼睛微微得意,“你好笑不好笑,你的丫鬟在哪兒,本小姐怎麼知道?”
蘇安安抬眸,壓著怒氣道“彆裝蒜,廚房裡的婆子說了,翠煙是被你叫走的,到現在未歸,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還能有誰?”
梁明玉從樹上輕輕一躍,跳了下來,撣了撣身上的樹葉。
聞聽蘇安安去過廚房,撇了撇嘴。
嘁,廚房的婆子真沒用,不是叮囑了他們不要說,讓她多著急一會兒嘛?
她不知,蘇安安這句隻是詐她而已,廚房說與不說,意義不大,猜也猜得到定是她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