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昨天,梁廣文倏地抬眸,死死的盯著他。
他昨天外出有事,是覺得有道視線一直尾隨自己,就是找不出,沒想到,是承兒。
看來,他早有懷疑,且還派人跟蹤自己。
見他忽然不語安靜了下來,沈君承的心也逐漸冷卻到冰度,閉眼道“還有霞姨……”
“霞姨真的是染了癆病去世的嗎?”
他的聲音似枯井裡落了乾的水桶,又澀又空,“還要我,再一一給您列出霞姨死的證據嗎?”
舅父擅長蠱,有很多蠱,再輔以藥物能讓人看著像擾了癆病一樣死去。
更彆提那時給霞姨看病的是梁廣文,下診斷的也是他。
因著信任,也因著年幼,他從未想過換一個大夫來幫霞姨看看,也從未想過這是一場預謀。
他不明白,不理解,“為什麼啊,你為什麼要把我身邊親近之人一個個的奪去!”
傷心的眸子瞬間發了紅,帶著滿身的戾氣,像是困獸掙紮,昔日舅慈甥孝的畫麵,終於撕裂了開來,露出其下掩藏的不堪。
“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你這麼做的理由!”
梁廣文眸底盛滿了陰鷙,緊緊攥著掌心,偽裝的慈愛麵具慢慢裂了縫,毀了他這麼多年辛苦立下的形象。
“嗬,你身邊親近之人,有舅父一個不就足矣,你那酒鬼師傅,丫鬟霞姨,能給你的,我不也給你了嗎?”
“這些年,我不是好好的將你教導成人,授你滿身醫術,助你更快成長嗎?”
“所以,要那麼多人做什麼!”
他們該死,有他們在,隻會影響他!
這涼薄自私的話語,瞬間讓沈君承站立不穩後退了一步,笑了起來。
其實,他沒證據,但是現在,有了。
梁廣文做事謹慎,小崔一家已經全部死亡,根本沒有小崔弟弟一說,不過是他捏造的,不過是他根據自己的猜測詐他的,沒想到,詐出來了。
還有霞姨,霞姨去世多年,比師傅走的還早,早已化成一捧灰,他緣何知道以前用了什麼蠱,當時的婢女一個都找不到了,一切,都不過是他的猜測罷了。
所以他才按捺著在一開始沒有發作,想著最後試探一次,也最後,喊他一次舅父。
幽幽的笑聲回蕩,讓梁廣文眯眼,還未質問,就聽他忽然停了下來,一瞬回眸,目眥欲裂,“師傅授予我武功,霞姨照顧我起居,他們於我的恩情,何時需要你來武斷,你又是我的誰!”
“還是……你從第一次見我就計算好了,打算利用我,控製我,為你做事,故此除去我身邊所有親近之人!”
梁廣文眸內野心毫不隱藏,語氣卻平靜,甚至微微一笑,“嗬,你這不是猜到了。”
是的,他打算殺去沈君承所有依賴之人,最後隻信任他,那樣方便他的掌控。
他本意再把玉兒許配給他,那這樣,幾乎一輩子沈君承都會對他唯命是從。
可惜,偏偏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