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大明吾兒怎麼還不造反!
所謂馬幫,就是曆史上專走茶馬古道的這些人。
就和那些靠著京杭大運河生活的漕幫一樣。
雖然叫幫,但並沒有具體的頭目,或者是嚴謹的組織框架,更不存在固定的據點。
隻要是以茶馬古道跑貨生活的,都叫做馬幫。
但馬幫之中,還是有許許多多約定俗成的東西,比如之前所說的,上坡的人,要讓下坡的人,不走回頭路等等。
此時下麵過來的人很快就出現在視野之中,朱啟看到來人也是一愣,原來是一群漢人和烏斯藏人混合組成的隊伍。
這支隊伍倒是沒有帶著各種各樣的貨物了,卻帶了一大批的騾馬。
馬幫的人從雲南和四川運輸茶葉絲綢陶瓷等商品前往高原,又從高原帶回馬匹,這就是茶馬古道的名字來源。
他們顯然是從高原上下來的。
朱啟起先看到這些漢人,立馬就很興奮,還以為自己終於是遇見大明的人了。
但轉念一想不對勁,這走茶馬古道的漢人,可不一定就是大明的人啊。
畢竟茶馬古道分為滇藏線和川藏線兩條入藏路線的。
他們也有可能是從雲南來的,而雲南這個時候還在北元的控製之下,萬一這些漢人不思大明,忠北元呢?
就算他們是從巴蜀來的,路上遇到人問起,多半也會說自己是雲南那邊來的。
畢竟現在大明和烏斯藏可是敵對關係,自稱巴蜀來的,怕不是連城都進不去。
至於沿途危險,你說自己是雲南來的,還是巴蜀來的都一樣。
俗話說“行船走馬三分命”,這一路上豺狼虎豹就不說了,哪座山裡沒有一夥山匪呢?
這些山匪吃多了山泉野果,整日裡也都指望著劫一兩夥馬幫過過好日子呢。
前麵來的馬幫沒了沉重的貨物,又是下坡路,走的就相當快了。
一個個的從朱啟身旁走過,都奇怪的看著麵前這個年輕人。
穿的文質彬彬的,衣服材質也非同一般,和尋常走茶馬古道的馬幫人差彆挺大的。
等到下坡來的人馬全部離開以後,前麵的人一敲鑼,隊伍又重新出發了起來。
朱啟看著隊伍裡的馬幫雖然都是烏斯藏人,但他們看起來對漢人模樣的自己,還有白唐玉兒,都沒有什麼敵意。
一路上說說笑笑,還跟兩人科普著馬幫的種種規矩,看上去就好像真的要吸納兩人進隊伍一樣。
而朱啟聽了一路,也知道許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識。
比如這馬幫也分專業的和拚夥幫的。
這些烏斯藏人則是專業的,全年都在跑滇藏路線的茶馬古道。
而剛才那些過去的,顯然就是拚夥的了。
眾人到前麵休息了一下,下午就開始渡江。
他們渡的是瀾滄江,也是川藏線路和滇藏路線交彙的地方。
渡口規模不大,但在茶馬古道這條線來說,繁華程度已經是僅次於長江的渡口了。
眾人等候了一陣才等到了渡船,等悉數過了瀾滄江,已經到了傍晚時分了。
馬幫領頭的人,習慣性都稱呼為馬鍋頭,或是大鍋頭,等渡了瀾滄江,馬鍋頭便對著眾人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陣。
朱啟倒是一個字沒聽懂,對方說的是吐蕃語。
白唐玉兒瞧見朱啟一臉懵逼的模樣,就在邊上充當起了翻譯來,說到
“他說天色晚了,過了前麵的小鎮再往前很長一段都沒人聚集的地方了,我們渡了江就不走了,今晚在鎮子上休息下來。”
朱啟點了點頭,隨後奇怪的問到
“白唐姑娘會吐蕃語?”
在朱啟的印象裡,成都那麼大,都沒找到會吐蕃語的,好在帶了劉伯溫這個百事通,才寫了那封陽謀的信件。
白唐玉兒嘻嘻笑了一聲,說到
“當然會啊,我小時候住的地方離得藏民很近,跟他們學的。
再說了,我要不會吐蕃語,我怎麼混得進馬幫呢。”
白唐玉兒說話之間,一個烏斯藏婦女抱著東西走了過來,對著白唐玉兒笑了笑,又說了一陣吐蕃語,白唐玉兒跟著說了兩句,隨後翻譯道
“她是給你送被褥來的,現在七月,這高原上冷得很呢。”
朱啟恍然大悟,趕忙對著這婦女謝了一聲,隨後想起這是烏斯藏婦女,沒準聽不懂漢語的,便讓白唐玉兒幫忙翻譯一下。
沒想到那烏斯藏婦女笑著用蹩腳的漢語說到
“謝什麼,出門在外應該的,更何況你還是玉兒的朋友呢。”
這烏斯藏婦女說的親切,朱啟正覺得奇怪,就聽她繼續對著白唐玉兒問道
“嬸嬸身體還好吧?自從五年間我跟著跑馬幫了,這些年都沒見著大家呢。”
朱啟一聽這話,疑惑的看了看這婦女,又看了看白唐玉兒。
就瞧見白唐玉兒吐了吐舌頭,一臉俏皮摸樣,那烏斯藏婦女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朱啟哪裡還聽不出來,他們是認識的呢!
搞不好白唐玉兒說的小時候住在邊上的藏民,就是他們啊!
難怪這幫全是烏斯藏人的隊伍,願意收留白唐玉兒和自己這個漢人在隊伍裡呢。
那婦女將被褥都放在馬車上,隨後轉身就離開。
白唐玉兒不等朱啟發問,就自個說道
“我可沒騙你啊,你也沒問過我認不認識他們。”
朱啟一愣才反應過來,這一路上隻瞧見白唐玉兒和他們順暢溝通,確實沒想到他們之前認識這件事情。
不過朱啟很快問道
“咱們不是去鎮子上休息嗎?為什麼給我發被褥啊?”
白唐玉兒就說到
“說是去鎮子上休息,可沒說要去住客棧啊,這茶馬古道一路上,住一次驛站多少錢你知道嗎?
一晚上比成都貴五倍不止,環境也不怎麼樣,連柴房都不如呢。
他們自己有帳篷,咱們兩睡馬車裡。”
白唐玉兒說完,倒是朱啟一愣,猶豫了一下重複問道
“咱們倆……一起睡?”
白唐玉兒也愣了一下,隨後察覺這樣說不太妥當,趕忙補充道
“我也很想讓你去外麵睡,但他們沒多餘帳篷,你又是中毒初愈,我怕你在外麵凍死咯。
不過你不要多項,咱兩雖然睡在一間車廂裡,但你那邊,我睡這邊,可彆越界了。”
朱啟說到
“要不要再弄一碗水放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