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複斂起眼裡的幾分不舍,詢問他們,“那你們何時回去?”
廖雲崖看了水喬幽一眼,“若是無事,我們明日就走了。”
唐複將上次後又撿了回來的銀子掏出來,隻留下小小的一錠碎銀,其餘的都遞給廖雲崖,“廖大哥,我隻能給得起這麼多了,你彆嫌棄。”
雖然他們後麵遇襲都是唐複帶的那個匣子引來的,但是廖雲崖他們也不能確認他們初遇那次亦是此因。
老爺子則實實在在地遇害了。
廖雲崖沒接他的銀子,“不必了,以後你在這陌生之地,多的是地方需要銀錢,你自己好好收著。”
吳江將他另一個包袱給他,也用眼神示意他收著。
他無奈,將廖雲崖之前要給他的二兩銀子拿了出來,“那這個,請你無論如何收回去,我不能要你的銀子。”
之前那是他們沒給自己拒絕的機會,如今他們不收他的銀子,他就更不能要他的銀子了。
廖雲崖沒打算要回那二兩銀子,唐複看出他的想法,快速將銀子放到了馬車上。
他真心實意對所有人彎腰一禮,“各位大恩,在下沒齒難忘。”
水喬幽在前方沒有下馬,他轉向水喬幽,還向她行了一禮,對她的尊敬,一如往昔。
“廖大哥、吳大哥、水師父,我們後會有期。”
廖雲崖他們回了他一禮,水喬幽人在馬上,亦抬手回了禮。
吳江拍了拍他肩膀,“保重。”
水喬幽拿出匣子,“此物,你可要拿回去?”
唐複識趣搖頭,“任憑水師父處置。”
水喬幽沒跟他多說廢話,未避諱其他人,“既如此,這匣子,我就替你收下了。”
夙沙月明在前麵路口等著,水喬幽一行不好讓人多等,廖雲崖兩人不再和他多說,各自上馬。
唐複望著他們的背影,身形落在夜色中,有些落寞。直到他們一行人馬消失在長街之上,他才轉身往裡走。
剛在過來的路上,觀棋已經看好客棧。三人同夙沙月明彙合,水喬幽聽觀棋說了客棧的位置,沒有意見,一行人直接往隔了兩條街的客棧投宿。
吳江剛開始有些不理解水喬幽和廖雲崖為何這麼急放下唐複,這也不是廖雲崖的做事風格。
到了客棧,他漸漸想明白了一點。
那匣子如今被水喬幽收著,日後必定還有禍患,唐複現在到了鳳仙,那些想搶東西的人估計會更急。他身上沒了這東西,早日和他們分開,對他其實更好。
客棧房間隻剩四間,他和廖雲崖住一間。
進了房間,他想著廖雲崖答複唐複的那話,問道“我們真的明日就走?”
廖雲崖麵上有些凝重,“……今晚若是無事,我們明日就走。”
吳江先是一愣,隨後才領悟他這話,“你是說……”
廖雲崖叮囑他,“今晚留心。”
吳江被他的麵色感染,心情也沉重起來。
沒過一會,他想到水喬幽,心情恢複如初,還寬慰起廖雲崖來,“彆太擔心,我們有阿喬。”
他給他倒了一杯水,“再說,這夙沙公子不還在。”
有他們倆,那些宵小之徒必定失敗而歸。
他這過於信任他人是不妥的,可聽到水喬幽,廖雲崖又覺得他說得好像也無不對的地方。
談起水喬幽,吳江有了話題可聊。
“你說,這阿喬功夫如此厲害,以前她到底是乾什麼的?”
重遇水喬幽,吳江腦子再不靈活,也意識到他們之前是小看了她。
他有想過她是出自哪個江湖名門,但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沒聽過江湖上有哪個姓水的高手,她的功夫亦看不出路數。
她這麼厲害,還是個女子,又不像其她尋常女子一樣嫁人生子,憑吳江的江湖經驗,覺得她以前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水喬幽的過去,廖雲崖自然也不知曉。吳江好奇心重,決定改天要向水喬幽自己好好打聽打聽,關心關心這個孤僻的兄弟。
他們開的四間房沒有連在一起,水喬幽喜靜,選了單獨處在西北角的那間下房。
她剛準備吹燈休息,窗牗上傳來很細微的響動,就像是叩門聲。
聲音很輕,換作一般人,估計站在房裡都聽不見。水喬幽耳力好,聽著稍加思索,走了過去,打開窗戶,往邊上側了點。
果不其然,楚默離從窗外進來。
他瞧著她的波瀾不驚,“怎知是我?”
“……一般人隻會叩門,會叩窗的估計隻有公子。”
楚默離和她對視著,在她垂下目光之前,先移開了視線,轉移了話題,“可有打擾到你?”
水喬幽關上窗戶跟上他,“沒有。”
楚默離沒要她請,自己坐了下來,示意她也坐。
今日她住的房間簡陋,連個茶壺都沒擺。
水喬幽也沒料到他今晚會過來。
大半夜的,她懶得去叫夥計了。
水喬幽對他的性子有了一定的了解,在對麵坐下來,倆人都沒提這事。
她等著楚默離說事,楚默離卻在盯著她臉看。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過了這麼些日子,她臉上傷口已經開始退痂。
楚默離將一個精致的小瓷瓶遞給她,“這藥可以去疤。”
水喬幽看著瓷瓶,這麼多日過去了,他居然還記得自己這點小事。
她麵上情緒不顯,“……謝公子操心。”
楚默離見她又垂著視線,主動道“在我麵前,你不必講那些虛禮。”
水喬幽並不將這種客氣話當真,“在下惶恐。”
哪知,她這話一落音,楚默離輕笑出聲。
水喬幽聽得疑惑,不明白他為何而笑。
疑惑未解,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水喬幽視線抬起了點,和楚默離的視線碰上。
楚默離從容不迫,不見慌張。
門外吳江的聲音響了起來,“阿喬,你可休息了?”
水喬幽不知吳江這麼晚了怎麼還會來敲她門,以為是有什麼急事。
她視線在門口和楚默離身上來回一遍,又回到門口,“沒有。”
吳江一喜,“可否勞煩你一事?”
水喬幽瞧著楚默離,楚默離環視四周。
水喬幽以為他會離開,他卻起身到了撐著厚麻帳的架子床後。
她沒阻止,如常起身去開門,門一開,她先見到了吳江手裡捧著的筆墨紙硯。
不用他說,她已知他找自己何事。
“可是要寫信?”
門外吳江見她不像準備休息的模樣,鬆了口氣。聽她一問,又有點不好意思,“不知你可方便?”
這幾日快馬加鞭的趕路,大家都有點累,躺在床上,廖雲崖和吳江又都不敢睡著。
廖雲崖索性起來給家裡寫信,吳江見了,想到廖雲崖先前說的,忽然也想給家裡寫封家書。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