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幕(4)空花泡影_歸樂園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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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幕(4)空花泡影(1 / 1)

站在他麵前的醫生對他說,而我揪心地握著手,他在得到緊急救治後病情是好轉了不少,可儼然他蒼白麵色還透著虛弱乏力,他醒來後也仍然隻記得弗朗辛所吩咐的讓他不要遲到的事。“是萊奧先生叫我來的!”“這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把你的健康狀況向弗朗辛總裁做了彙報,他說既然如此的話,你今天就不用去了!”醫生很快打斷了他的焦急,他低下頭,緊緊拽了拽床單。

“是麼?那麼,非常感謝您幫忙!”醫生囑咐他再休息等待身體恢複後就轉身離去,他就這樣形單影隻地坐在病床上低著頭,不知不覺他的眼角也湧出淚水。“萊奧先生,我希望您能來這裡,是我的任性對麼?”他呢喃著,瑟縮在被單中低聲啜泣起來;我再也形容不出我心中所想,我到此已流過許多淚,我隻感到心裡被滴出一個洞。

畫麵的變幻依舊毫不留情,他再次回到了房間中坐下來擦拭那些土偶,弗朗辛敲開他的房門,把一個新的土偶贈送給他,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向他伸出援手卻將他視作物件的人溫柔歡快地微笑,歡迎弗朗辛過來找他,並感謝他所贈予的土偶說是很喜歡,感謝他所期盼的救贖來到眼前;我想起了硨磲項鏈,那布娃娃,它們早就被遺忘在那片血流成河的村子裡,終究也在泥土裡腐爛……

“我今天正好有空,我就帶你出去吃飯吧,諾拉,你想吃些什麼?”弗朗辛問他,他的紫瞳仍煥發出喜悅的光彩。“隻要能跟您一起去,吃什麼都行!”那被淚水滴穿的洞像是刹那被灌入海水,是夜晚洶湧嗚咽的海浪,我隻能任憑自己在海浪中下沉,就像從那座橋上跳下去那樣,我睜著眼望著他,望著他在橋上向另一頭越走越遠,跟在那個將他抱起的男人身後。

恍然間他瘋狂扭曲在暗藍光芒的包圍中掙紮哭喊的場景又浮現在我眼前,弗朗辛把他像是提線木偶般在手中不停玩弄,他不想成為活祭品,但他又想完成弗朗辛賦予他的使命,隻是由於弗朗辛在他餓到兩眼發昏凍到渾身劇痛時拯救了他,他曾經從未曾質疑過那虛假的溫暖有什麼錯,他甚至害怕這溫暖會被奪走,讓自己被黑暗吞噬……

但他終究是醒來了,這世間來去匆匆的須臾浮生也終究都是大夢一場而已,我知道他從來都不該是那副模樣,那些把他視為惡神般畏懼的人眼中的模樣;那些被世人視而不見的溫暖,卻變成了他始終期盼而深藏心底的救贖,他本已傷痕累累的身心也一直在尋找一座希望的港灣……他乘著那白帆向那片海灣駛來,他不是該來與我相遇麼?

“我知道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但是,我還不打算放棄!”他向著站在他麵前的同伴們說,是那些已讓我覺得遙遠且陌生的同學,但是他們成為同伴到現在又有多長的時間?分明在那之前,隻有我來到他身邊,從最好的朋友成為戀人——但我現如今還是無法確信,他是否真的可以,將他的希望視作戀人?弗朗辛也從未教導過他,教導過他愛真正的含義,他從小到大就並未遇到真實的愛!

“我也不喜歡像你們這樣!”他向著龔炎與嚴鈞睿說,他們在那時候喚醒了他,的確如此,但他們能夠給予他那樣的愛麼?“諾拉,你是覺得像現在這樣就足夠了嗎?請你也不要忘記你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了!”嚴鈞睿說,而龔炎還是露出天真的傻笑。

“你以後為自己而活並不是什麼壞事,我們不都像這樣嗎?我可以發自內心地笑,還可以儘情地享受快樂!我跟鈞睿就是這樣的,你不也是嗎?”然後他們一道走在夜幕的城市廢墟中,嚴鈞睿忽然對他指了指尚未被血紅天幕包圍的一片星空。

“有人說過星星的數量是多少,地上就有多少人;原本所有人都是不同的,各自有各自的道路,然而我們卻在這裡相遇了,現在我們麵對的命運也是相同的!”嚴鈞睿對他淡然一笑,他卻還是側過頭呢喃自語。“儘管如此,我還是,在為了那位先生活著!”

想要求生與想要履行使命的矛盾讓他痛苦不堪地捂著頭,弗朗辛的話讓環繞他的暗藍光芒化作纏繞他的鎖鏈,他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艱難地呼吸著,黑色淚水劃過他被暗藍光芒浸染的臉頰,把他幼年時僅有的慈愛溫情染黑成一片汙泥……最後纏繞他的鎖鏈鏗鏘斷裂,他從空中掉落下來,在最後回憶起那虛偽卻刻骨銘心的溫暖時,向他伸出手的卻是龔炎與嚴鈞睿,如此他就被帶入另一片光明之中去了。我木然看著那片光明延伸出去,龔炎個與嚴鈞睿把他當做一位好兄弟與他勾肩搭背,他坐在一片燈光通明的室內,眼前擺放著一隻大蛋糕。

“祝你生日快樂,諾拉!”同伴們圍繞在他身邊,蘭杏與聶建峰把做好的蛋糕端了上來,龔炎正在拍照,嚴鈞睿與喻博聞放出彩帶,小影把一個生日帽戴在他頭上;而那蛋糕上寫著他生日的日期,與我完全相同的日期,也許在這次之後他不會再想起那個日期,還有從他生命中經過的那位旅行者,想要與他走完餘生的旅行者……他們一起吹滅了蠟燭讓他許願,那片燭光變成把我燒成一堆灰燼的火苗,我的心也被同時吹滅了,然後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裡……

那片海灘又出現了,雪澈哥哥把硨磲項鏈佩戴在我脖頸上,他把那個身著扶桑服飾的布娃娃放在我手上。“母親說這要送給最喜歡的女孩,讓我祝福你十七歲生日快樂吧,芙蕾婭!”我欣喜不已地含淚望著他想要擁抱他,他卻留下一聲“沙揚娜拉”,向著那座高山走去。

“芙蕾婭,他不屬於你了,你也無須再為他帶去救贖與希望,你隻能回到那山崖上去,回想他乘船駛向夕陽……你以為還能教會他愛,這甚至你都不必去做……”

先前虛無縹緲的聲音繼續在我耳旁歎息著低語,讓我不斷重複著自己是前來尋找逝去戀人的芙蕾婭,它也提醒著我轉世的戀人已判若兩人;而那聲音推著我順著諾拉哥哥的視線繼續往前走,我又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教堂中,看見他四處張望在尋找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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