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看著陳小軍,覺得他已經有點迷糊了,所以不能讓他繼續想再想就想明白了。
這個時候就得讓他去思考其他的問。
於是向暖繼續問“你剛才說的三分之一是什麼價格?”
果然,陳小軍一聽到她這麼問,就放棄了前一個問題就被她這個新的問題給牽走了。
“那也要四百多塊。”
向暖誇張地道“四百多塊讓我買一個你們淘汰下來還耗電的機器?彆到時候孵出來的小雞崽子電費都夠我買一批雞苗了,領導,這個價格對我們來講壓力確實有點大,這樣,之前的雞苗抵消一部分,我們再給你一百五。”
“不是……”
“一百八……”向暖道“這個價格已經能抵我們一百斤茶葉的錢了。
你知道我們一百斤茶葉需要多少嫩茶尖嗎?得四五百斤新鮮的嫩茶尖,得一畝茶樹豐收的才能摘這麼點嫩茶尖。
毫不誇張的說一片片攤開了都給你那淘汰下來的孵化機裡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了。”
向暖這麼一頓偷換概念還真給陳小軍說的有些慚愧了,但廠長說了最低得三分之一,他也沒辦法啊。
“小陶啊,不是我不答應,而是……”
“兩百,兩百不能再多了。”向暖再次打斷陳小軍的話“領導啊,我們那地方你也去過,深山老林子裡,想掙二百塊錢多難你知道嗎?”
“這兩百塊,是以前我們公社半年的收入啊。”
她加了以前兩個字,陳小軍能不能聽得出來那就不管了。
其實她知道自己就是欺負“老實人”,雖然有些心虛,但沒辦法,提前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爾虞我詐,省得以後跟外企競爭的時候吃大虧。
向暖給自己的不要臉找了一個非常不錯的理由後忽悠起陳小軍來那是一點不含糊。
隨著她的敘述,陳小軍不由的就想起了那個小山村裡生活著那麼多掙紮在貧困線上的老百姓們。
這台孵化機是他們淘汰下來的,放在倉庫生灰半年了,如今他們生灰半年多的東西要人家公社半年的收入來換,這確實有點過分。
“領導……”察覺到陳小軍的表情有所鬆動,向暖再接再厲“您就當幫幫忙,兩百一,真的是我們出得起的最高的價錢了,這錢,還是賣了兩百多斤茶葉,跟鐵路局那邊結算的。”
她一邊說一邊掏出一把票子,是之前鐵路局那邊結算的零頭,來的路上她就放在口袋裡了,正好兩百一。
陳小軍看著那一疊票子,再看著三個人,說不動容是假的。
他們生活在城市裡,物資再貧瘠,但每個月有救濟糧,有工資,還有單位的福利。
可這些人呢……
糧食都是他們種出來的,可吃不飽的也是他們。
陳小軍越想心裡越難受。
他不算是好人,但也不是卑劣的人。
於是他道“行,我去跟楊廠長說,你們等著。”
說完陳小軍就走了。
向暖“……”
看著陳小軍那凝重的神情,向暖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扭頭看著陶大柱“咱們還有筍乾跟蘑菇嗎?”
“還剩下一些。”
鐵路局那邊要的已經打電話回公社讓大家加急去采摘再曬乾烘乾了。
所以這邊還剩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