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懸空寺_拂水龍吟鳳梧揚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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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懸空寺(1 / 2)

拂水龍吟鳳梧揚!

天地有五嶽,恒嶽居其北。岩巒疊萬重,詭怪浩難測一一一北嶽恒山翠屏峰下,一襲白衣,身無兵刃的楚南風望著眼前彎曲而上隱入霧中的石階,吸了一口氣,緩緩而上,遙聽流水潺潺,林鳥和鳴,四周霧氣縹緲,曲徑岩疊。隱見右邊穀中鬆海連綿,高低波湧。

約摸行了一柱香,便見一線殿宇,嵌入峰壁,懸置半空,踏步進入,但見窟樓接銜,錯落相依,廊欄曲環,虛實相生。不遠處站有一位八旬上下、發須雪白,仙風道骨的道人,身側卻是跟著一位四十餘歲低首合什的僧人。

那道人舉步迎來,作揖行禮道“無上天尊,貧道玄空子見過居士。”

“楚南風見過真人。”但覺這道人氣態清閒,言語間呼吸均穩,卻是看不出修為,心猜定是位深藏不露的隱世高人,心中自是一凜。

玄空子身子向左一閃,道了聲“楚居士請了……”楚南風略一頓步,卻是讓玄空子先行,才隨身跟上,那僧人低首合什,嘴唇微動,想是默念佛經,緊隨玄空子身側而行。

玄空子邊走邊道“居士應是初上我玄空閣吧?”

楚南風尚未作答,卻聽一旁的僧人念道“阿彌陀佛……”

便見玄空子轉首舉目一瞪道“小沙彌,膽敢喧賓奪主?”

楚南風未知何意,但聽玄空子喚那四十餘歲僧人為小沙彌,心中自感奇怪,那僧人被玄空子喝斥,神色自若,也未作答。

玄空子複而對著楚南風笑道“玄空閣仍是依我寇天師羽化仙界時留訓而建。未料有和尚貪天之功,四百餘年前趁我靈虛真人雲遊外出,竟竊我道觀……”

一旁的僧人卻是截言道“阿彌陀佛,道長已過百年春秋,不應執非見邪,蠱惑信士。”楚南風聞言大為吃驚,未曾想到這道長竟然一百餘歲,始知玄空子剛才喚小沙彌之意,想是這僧人小時候便與玄空子相識。

卻見玄空子翻著手上不知何時取岀的一本藍皮書,指著書上文字對著楚南風道“楚居士莫聽這沙彌妄語,且看這建閣時眾居士布施錄存,太平真君九年,並州簡居士布施紋銀二十兩,雲州……”

豈知那僧人趨步上前,手中亦有一本藍皮書,卻也邊翻邊道“施主且看,皇興初年……”

玄空子停下腳步,冷笑道“小沙彌,你憑空捏造,可知罪過?”

楚南風未料到遇此情況,望著身邊猶在爭執的一道一僧,心中苦笑,略有遲疑後,便是舉步前行,前麵是一條長有三四丈的木棧橋道,連接著北麵一幢三層殿宇,橋上依著岩壁建有二層樓閣,但見橋下霧氣繚繞,幻似仙境。

走到北麵殿宇前時,玄空子與僧人卻也跟來,楚南風自也不管,舉步踏入殿內,隻見殿內供奉五尊佛像,正是五方如來智佛。

大日如來麵呈白色右手持輪,左手執鈴。不動如來麵為藍色左手結禪定印,右手結觸地印。寶生如來麵顯金色,右手執如意珠,左手持鈴。極樂阿彌陀佛麵為紅色,右手持蓮,左手持鈴。不空成就佛麵呈綠色右手持羯磨杵,左手持鈴,五位如來智佛坐在各神獸合抬的蓮花寶座上,法相莊嚴。

“小僧清定,見過居士。”此時那僧人方自報出法號,見禮之後舉步走到大日如來佛前,望著臉色肅然的楚南風合什道“阿彌陀佛,大日如來,眾德圓滿,智慧之光普照萬物,無分晝夜。受想行識、見色蘊本性,五蘊皆空,可證法界體性智。”

接著走向不動如來佛前,言道“不動如來,無嗔無怒,無憂無怖,得大自在故,可證大圓鏡智……”

這時玄空子卻是上前,對著楚南風言道“居士,借步可否?”不理清定怒目旁視,示意楚南風隨他岀殿,楚南風不知何意,稍有遲疑之下,卻也隨身出殿。

待到殿外,玄空子指著對麵三層的樓閣,言道“居士飽讀書經,應知主次之分,當先參禮南閣道觀,再來此殿。”

楚南風未料他有此一說,卻是一怔,心道若非你與清定僧人在南閣前爭執,我自然會先禮拜南閣,此時哪有回退重行之理,當下便是苦笑道“晚輩魯莽,真人見諒,待會定當前去禮參。”

清定僧人已是趨步來到身前,合什言道“楚居士本心見智,不可錯過此處機緣。”

楚南風正欲作答,卻見玄空子看著手中書本,吟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手中之書不知何時卻換成了道德經。

這時橋中間樓閣之處傳出一道“善哉,善哉”聲音,接著殿前身影一閃,便見一位眉須皆白、麵目慈祥的老僧憑空般出現,對著楚南風點頭一笑,合什見禮“老衲悟真,見過居士。”

當身手到了抱丹大成之時,自是可以隱去修為氣機,使人望之不透,楚南風前來禮拜,為了以視尊重,連青魚劍都未攜帶,故而也是隱去修為氣機。此刻悟真淩空而現,心猜他是看出自己的修為,不若絕不會施展武學身手出現在尋常禮佛之人眼前,心猜應是入了金身境,但想身側的玄空子或也是入了元嬰之境,心中不禁一凜。

未待楚南風與老僧見禮,玄空子卻是雙眼一瞪“老和尚,你那個小沙彌目無尊長,擾了我與楚居士結緣,有違約定……”

悟真聞言微微一笑“阿彌陀佛,道長但可邀楚居士前去純陽宮。”

玄空子冷冷一笑“楚居士本心已惑,如何知真?”

悟真嗬嗬一笑“五十年以來,上院寺之人已愈數萬,道長隻問了九十九人,也都稱了道長的心意……楚居士修為已明心見性,道長豈有看不出之理,若是無有把握,嗬嗬,老衲許道長反悔這一次。”

玄空子聞言哼了一聲“好,純陽宮不去也罷。”轉而對著臉顯疑色的楚南風道“老道有一事想請居士解惑……”

楚南風忙道“不敢,請真人賜教。”

玄空子撫著銀須,緩聲道“何謂長生?”

楚南風修得是玄道武學,自然是熟讀道家學說,聞言緩緩答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形,無搖精,無慮營營,可以長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神將守形,形乃長生。”

玄空子麵露喜色,點了點頭後,接著道“那何以忘我?”

楚南風聞言閉目沉思,十餘年從馬希蘭生死不明至今,他都心有所執,念念不忘,馬希蘭尚且忘不了,何以“忘我”?心念一生,便是睜眼應道“心有所憾,無以忘我。”

玄空子聞言臉色驟變,卻是怒道“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是為忘我。你修得抱丹之境,焉能不知?氣死我也,氣死我也。”大怒之下,連居士之稱也是不喊了。

原來這懸空寺建成還有一番波折,北魏太武帝時,天師道長寇謙之羽化仙逝前留下遺訓要建一座空中道觀,以達“上延霄客,下絕囂浮”。座下弟子自然遵從遺訓,那時道士多為娶妻生子之舉,難以化緣籌資,於是求助官場儒家學士,待籌了資金,選了地方已然拖了三十餘年。

在工匠將南麵閣樓興建後,雲遊至此的一位佛家高僧歎為觀止,欲毗阾建寺,那時大興佛教,朝堂之上自然有人支持,隻得再向北修了棧橋,建了三層殿宇,布施錢財的居士信徒多為儒家弟子,於是三方弟子就將儒家聖人,佛祖,道祖供奉一堂,取名“玄空閣”。“玄”道家之學,“空”佛家之見,“閣”儒家之堂。

幾經世事變化,不知何時“玄空閣”改成了“懸空寺”,本也無人在意,誰知道五十餘年前來了一位自稱“玄空子”的道士,定要將懸空寺改回“玄空閣”名稱,那時“懸空寺”住持了因大師便與其約定,上來寺院的居士信徒,觀完南北兩處殿閣之後,憑由玄空子挑選,一百人為限,所問之人若都是以道、儒學說釋義“長生”“忘我”,便算玄空子贏,其中若有一人非按道、儒學說釋義,就是玄空子輸。

佛家力證跳岀三界外,自無有長生之說,這所謂的“長生”之釋,多會引道家經書典故釋義。而“忘我”之義,儒、道、佛三家皆有所見,卻是各有所釋。玄空子這數十年來隻問詢身修玄道功法之人,再請這些人進“純陽宮”、“太乙殿”、“三官殿”禮拜,講解道學,而在他身邊的清定僧人,自小沙彌起一直跟隨玄空子左右,自是提防他明言長生、忘我的道家典故。

凡是玄空子開始有意接觸引導之人,清定僧人自也是介紹佛家的修習要義,以讓禮拜之人明白佛家忘我之義。而剛剛在解說佛義之時卻被玄空子所擾,而在玄空子邀楚南風去南閣禮拜之時,悟真便是現身用言相激。

玄空子自也看岀楚南風身懷道家功法,本以為楚南風會按道、儒學說釋解“忘我“之義,不料楚南風不違本心,以心有所憾,無以忘我作答,卻是無經無典可憑,玄空子自是大失所望,繼而怒斥。而楚南風自未想到依本心所想的回答,竟讓玄空子這百歲高齡的隱世高人如此怒態,一時便是怔住。

“罷了、罷了。“隻見玄空子仰首閉目,歎了一口氣,轉身對悟真嗬嗬一笑“你我修行至今,未曾“忘我”,卻忘了本心,可笑,可笑。”言罷縱身而起,竟是落入蒙蒙霧氣,有百丈之深的穀中,如仙人下凡而去,瞬間已是不見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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