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眼通_拂水龍吟鳳梧揚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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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天眼通(2 / 2)

明無驚色一斂,肅然道“善哉,善哉,阿彌陀佛。”

“這滅佛之氣伏在祥氣之中,又與地脈龍氣相應,這龍脈初顯……想是應在某個新帝身上,而那護道人,待這帝王登基之時,其身上之氣方能顯現,若非有彆的神通遮掩自也能尋到……”

“若此時這護道人就是眼前,以師父的“天眼通”可是識得?”

文益搖了搖頭,卻也不作答,閉目思索一會,突睜兩眼望著明無道“你且凝神靜氣……”

明無一愣,但見文益神色肅然,忙盤腳入定,隻覺文益一指按住自己天關,心頭一震,“神境通”應覺而生,氣機護住周身,自也彈開了文益手指,但聽文益喊道“靜心入定。”

明無自非信不過文益,隻是天關仍開閉諸脈經穴要處,自我保護意識之下,自也震開了文益手指,但聽文益喊聲,心中苦笑之下便是凝神入定。

但覺文益手指複按在天關上,有一絲氣機緩緩而入,走任督二脈,行陰、陽蹺脈,十數息後,待文益手指離開,明無睜眼一看,但覺眼前一片潦黑,不由得失聲驚道“這是為何?”言岀之後,似覺失態,忙口誦佛號,閉目合什。

文益輕笑道“以你的修為自應知道老衲封了你的任、督、陰蹺,陽蹺之經脈,你若要衝開倒也不難。”

明無心知這必然與修習“天眼通”有關,低首合什“弟子愚鈍,望師父指點。”

“這六個月內,你就在本寺藏經閣閉關,修習期間不可見到日月之光,以老衲所傳之法打開所封經脈,到時即便閉目亦能視物,才算是入了“天眼通”門檻。”

接著將修習“天眼通”功法口訣授與明無,待明無將口訣記下,便引著明無到了藏經閣,入了閣中地窖,吩咐兩個僧人替明無守關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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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中一艘長有兩丈的畫舫上,洛逍遙與蕭慕雲、古橫山三人正坐在艙中,麵前的矮幾上放著一些蒸蟹、河魚等酒菜,透過隨風輕蕩的珠簾欣賞著兩岸的燈火通明的風景。

原來洛逍遙三人來到江寧府已近戌時,想著此時不便去清涼寺尋訪明無的下落,便到了通寶閣分閣,而分閣長老受武望博調遣去了幽州,三人便在原長老所住的彆院落腳。

洛、蕭二人從未到過江寧府,雖是天色已晚,但見街上人來人往,燈火輝煌,卻與中原之地不同,二人少年心性,自也想上街逛逛,欣賞江南繁華夜景,而領略江寧府的夜景莫過於秦淮河畔,分閣主事便讓箭衛找了一艘畫舫,帶三人到秦淮河畔一遊。

此時已是下弦月,月亮尚未岀來,秦準河上的畫舫燈火更顯眼花撩亂,船舫往來穿行,絲竹曲聲中,夾雜著文人酒客的喧笑,一片繁華承平之色。

蕭慕雲望著兩岸的景色,笑道“聽聞江南富庶繁華,今日一見誠然如此。古長老,我見這河上船舫來來往往不下兩三百艘,每艘舫中皆有人飲酒聽曲,難道是天天如此?”

“南唐皇帝喜歡作詞吟詩,許多文人便紛擁而至,又盛產鹽、茶、絲綢,行商坐賈更是不缺銀兩,附庸風雅之下自與文人雅士一起吟詩弄月,而這秦淮兩岸行院……”古橫山似覺不妥,便止口不言。

這秦淮十裡,胭脂長街聚集著諸多青樓行院,即使是冬天亦是有人呼朋喚友在船舫上飲酒作樂,而大的行院為迎合官貴的需求,多配有自己行院的畫舫在河上。

更有許多不願受行院鴇母壓榨的青樓女子,付金贖身自立門戶,購買畫舫在河上賣笑營生,而這些事情古橫山自也不便對蕭慕雲言談。

蕭慕雲聽他語氣,似有所覺,淺淺一笑,也不再追問,伸手剝開麵前的湖蟹,挑起蟹黃沾上薑汁,輕嘗起來,但覺膏若凝脂,唇齒留香,直呼味美,倒上花雕招呼洛、古二人品蟹飲酒。

她是契丹女子,習俗與漢人不同,自也學會喝酒,喝上斤花雕卻是在她酒量之內,洛逍遙、古橫山但見她開心,便也與她推杯換盞,飲將起來。

伴隨著河上飄蕩的一簇簇荷花燈,畫舫漸漸遠離喧鬨的地段。隻見前麵近十餘丈處,緩緩行駛著一艘倘大的畫舫,艙頂有一涼亭,垂著水晶珠簾,透出的燈光,依稀可見亭中有人正推杯換盞,嘗菜飲酒,前麵三麵環欄的敞台,亦見有幾位手持宮燈的侍女跪坐欄邊。

三人所乘的畫舫靠近那大舫之時,便聽敞台上傳來一陣琴聲,如珠玉入水,清靈蕩心,恍置身幽穀洞潭中,複如百鳥爭鳴,卻是此消彼揚,絲絲入扣,縷縷怡神;若水曲踠流淌,似鳳漫舞九天,聲揚處如高山飛瀑,鳳鳴雲霄,弦蕩音飄,渺渺而消,意境令人流連難舍。

這琴曲是為巜遊春》、巜淥水》,仍蔡邕所創五弄中的曲調,撫彈者將這二曲連奏,雖同屬宮聲,但能行雲流水般的暢連,使之如同一曲,已是不易,更將琴音絲縷儘意,令人身臨其境,琴技當屬天下一流。

蕭慕雲精通音律,心中不由大為讚歎,望著身側的畫舫道“想不到竟有人能將巜遊春》、巜淥水》彈得如此引人入勝。”

洛逍遙、古橫山二人雖不精通音律,但聽琴音扣人心弦,自也是心生讚歎,聽了蕭慕雲言語,古橫山對著站在艙口的箭衛言道“去吩咐舟子慢點行船,與隔壁畫舫同行,或能再聽一兩弄好曲,哈哈……”

此時但聽隔壁畫舫上一片叫好聲,緊接著聽到有位男子言道“好、好、水仙姑娘的琴技果然不凡,琴聲悠悠令本公子連流忘返,來呀,給水仙姑娘倒酒,本公子要敬水仙姑娘一杯,哈哈……”

甫一會兒,便聽一位女子言道“小女子多謝劉公子了。”

想是已將酒敬完,但聽那劉公子又道“水仙姑娘不僅琴藝過人,容顏更是令人一見傾心,來、來陪本公子坐坐……”

便聞那水仙道“小女子略通音律,卻是不勝酒力,不能陪劉公子飲酒,望劉公子見諒,小女子……啊……”

接著又是一聲驚叫,又聞水仙道“劉公子請自重……”

“自重?諸位,聽到沒有,哈哈……一位青樓女子叫本公子自重,水仙姑娘,你是不是以為你還是花魁?有人護你捧你,哈哈……本公子今晚不但要你陪著喝酒,還要與水仙姑娘同床共枕,哈哈……”

便聽一陣哄笑之聲響起,洛逍遙聞言眉頭微皺,卻見蕭慕雲已起身步出艙外,又聞那水仙一聲驚叫“放開我、放開……”

隻見艙外的蕭慕雲身影一閃,已然向那畫舫的頂上的敞台掠去,洛逍遙一愣,忙與古橫山起身趕岀艙外,但聽那敞台上傳來蕭慕雲的嬌叱聲,在幾位侍女的驚呼之中,一團黑影從敞台飛出,“撲通”落入水中,水花四濺,借著舫廊燈火望去,一個漢子掙紮著浮出水麵,又聽一慘叫聲響起,卻是那劉公子的聲音。

洛逍遙與古橫山心恐蕭慕雲有失,皆縱身向那船舫的敞台掠去,身影落定,便見蕭慕雲伸手扶起身邊一白衫女子,那女子年約二十,清麗的容顏帶著淚花,使人心生憐憫,想必她就是劉公子口中的水仙姑娘。

亭柱前的敞台木板上,正趴著一位身著綢袍、年有二十餘歲的富家公子,應是那劉姓公子無疑。隻見他嘴角淌血,身前台板上有兩顆帶血斷牙,想是被蕭慕雲一掌拍落,亭內的圓桌邊,坐著三位目瞪口呆書生打扮之人。

但聽一陣腳步聲,亭中的樓梯門奔出三位勁裝漢子,望見台板上趴著的劉公子,頓時一臉驚狀,其中一人口喊“公子”奔前相扶,另倆人卻是抽刀奔向洛逍遙,一左一右砍來。

古橫山冷哼一聲,閃身向前,右手一拳擊出,左手反腕一抓,右邊的漢子刀未砍下,便覺胸口一痛,不由得連退數步,撞向亭中圓桌,“咣當”數響,碟杯紛飛,在那幾位文人驚叫聲中,圓桌翻倒而落。

而左邊的漢子,但覺手臂一麻,佩刀自也握之不住,身子一輕,眼前人影晃動,天旋地轉,竟被古橫山掄起丟落河中。

那扶著劉公子而起的漢子大驚失色,對著古橫山喊道“你……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誰,膽敢……”話音未落,卻便欺身而至的古橫山捏住脖頸,身子騰空,亦被扔在河中,一時間敞台上鴉雀無聲。

蕭慕雲望著臉帶淚珠的水仙笑道“水姑娘莫怕,待將這惡徒扔入河中喂魚,為姑娘出氣……”

那劉公子身靠亭柱,捂著已經紅腫的左頰,驚恐著支吾道“你敢……你們可知道本公子仍……”但見古橫山雙眼一瞪,卻也嚇了不敢再說。

蕭慕雲心想這劉公子應是南唐官宦子弟,略一思索,拉起水仙的玉手道“水姑娘琴藝高超,資容清麗,何必委身在這汙塵之中。”

靠近水仙俯耳輕言“姑娘家在何處,不若先隨我離開此地?”自是心恐自己三人離開後,水仙會遭這劉公子報複。

卻見水仙搖頭道“小女子仍犯官之後,入了樂藉,隻是不願曲意奉迎……遭人報複遣入“環春閣”中,尚有一個妹妹淪落教坊之中。”言下之意自是怕連累妹妹。

這名喚水仙的姑娘,正是不久前李弘冀款待蕭雁北之時所邀請彈奏琴曲之人,她本是官家小姐,其父得罪朝中權貴,被抄家入的樂藉,淪為官妓,她性情剛烈不願屈身侍人,便被遣入青樓行院‘環春閣’,但亦是賣唱不賣身,不料這劉公子卻欲強行欺淩。

蕭慕雲岀身官貴之家,自也明白其中厲害乾係,聞言之下望了那劉公子一眼,向古橫山使了一個眼色,古橫山心知她的意思,便盯著劉公子道“報出你的家世……”

那劉公子但聽古橫山相問,以為洛逍遙等人也是欺軟怕硬之輩,定了定驚魂,擦拭一下嘴角的血跡,硬氣道“家父仍我大唐龍虎軍左廂指揮使……”

古橫山未等他將話講完,身形一動,冷哼一聲,便將他脖子捏住,冷眼掃向亭中幾個發抖的文人,但見那三個文人點頭,心知這劉公子所言不虛,便將手一緊,沉聲道“若是這水仙姑娘日後少了一根汗毛,我便去你宅中將你閹了,明白嗎?”

這劉公子本以為古橫山等人會忌憚他的家世,未料古橫山等他報出家門之後,反倒惡狠狠警告,心中大驚,脖子被掐之中隻得‘唔唔’著點頭,表示聽明白古橫山之言。

蕭慕雲拍了拍水仙的玉手,“水仙姑娘放心,這惡徒若是再欺負與你,我便殺了他……”

望著一直含笑不語的洛逍遙,嘴角微揚,輕笑一聲,“這花雕酒勁恰好,嘻嘻。”腳下一點,縱身掠向自己所乘的船舫,洛、古二人相視一笑,點了點頭,也自向那畫舫縱身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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