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竟是魔教教主!
濟世堂,夜色闌珊。
寒氣散去,初春正在逐漸來臨。
但氣溫依舊有些冰寒,路麵上積雪還沒有完全散去。
“大夫”
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正襟危坐,語氣帶著一絲緊張。
“不用如此,盜汗夢多,乃是脾胃陰虛,造成的氣虛。”
安景笑道“等會我給你開一副藥,每日熬製一個時辰,服用五天,回家再調養個半個月,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聽到這話,那婦人微微鬆了口氣,“多謝安大夫了,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安大夫,真是不好意思。”
“無妨,幸好你來的早,否則等會我可能就出門問診去了。”
安景擺了擺手,隨後走到櫃台抓藥,仔細的用牛皮紙包了起來。
婦人滿臉感激,不斷作揖才緩步離去了。
“該打烊問診去了。”
安景自語了一聲,隨後走上前準備將醫館門上的門板對上。
“安兄,且慢。”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
順著聲音看去,正是韓文新。
“韓兄,你今日怎麼來了?”
安景忍不住問道。
這個時間點,韓文新不應該出現在此地才是。
“我先喝杯水。”
韓文新一屁股坐了下來,隨後狠狠咕了一大口,才道“這幾天可真是累死我了,我今日來可是有一件大喜事和你說。”
趙青梅和檀雲也是聽到了動靜,從後院走了出來。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韓捕頭啊。”趙青梅笑道“這可是有一段日子麼看到了。”
“弟妹,有禮了。”
韓文新拱了拱手,苦著臉道“還不是那法喜寺的菩薩開壇講法鬨得,原本玉衡劍宗的掌門和那普惠菩薩大戰後,此事的風波應當能逐漸散了,不知道從哪裡又蹦出一個孬子劍客,打敗了那普惠菩薩,好家夥這群江湖中人都發了瘋的打聽這劍客下落,弄得渝州城雞犬不寧。”
安景和普惠菩薩一戰已經過去了數天,但是風波卻依舊沒有停,江湖中人越發好奇這鬼劍客的真實身份起來,有不少勢力的探子前來,打探這鬼劍客的消息。
而且這消息還在向著大燕各地傳播開去,如果說之前的鬼劍客所做之事,隻是在江南道小有名氣的話,那麼現在整個大燕都是掀起了一疊浪潮。
雖然後來有人懷疑普惠菩薩已然被林逸揚擊傷,但是這也掩蓋不了普惠菩薩被擊敗的事實。
這使得渝州城明裡暗裡依舊是風波不斷。
檀雲卻是在旁輕聲道“這劍客實力如此了得,怎麼會是孬子”
安景眉頭一挑看了一眼韓文新,仿佛感覺韓文新正在對他喊來打我啊,來打我啊
韓文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語道“你說光明正大的挑戰不好,非要偷偷摸摸的,而且此人出現之時都是藏頭露尾,藏形匿影的,一看就有問題依我看啊。”
檀雲問道“難道韓捕頭知道他的身份?”
韓文新冷笑道“此人極有可能是采花大盜,就是江湖上頗負盛名的聖手卓玉昌。”
“這怎麼可能!?”
安景聽到這,沒好氣的道。
聖手卓玉昌他自然聽過,乃是縱橫在大燕,趙國之間的采花大盜,其人頗具傳奇,他和旁的采花賊不同,他喜好婦人,人妻,未亡人傳聞長得也是極為好看,所以每次采花之後那些女子不僅不會報案,甚至對其日思夜想,不能自已。
更有癡情人,夜夜盼望他能夠歸來,所以對其報案的人也是極少。
但儘管如此,卓玉昌依舊是江湖當中人人得而誅之的采花大盜。
隻是自己使用的劍和那卓玉昌的武功就沒有一點相似的,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放在一起聯想的。
“依我看,很大可能。”韓文新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想是對的。
隻是他沒看到旁邊的檀雲,正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韓兄,彆想那麼多了,就算是卓玉昌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安景拍了拍韓文新的肩膀。
“對了,差點忘了,今日我主要是高手你們一件大好事。”
韓文新拍去了安景的肩膀,正了正衣冠,激動的道“韓某昨日有感,心潮澎湃,氣勁勃發,福至心靈,體內經絡通達,終於跨入六品之境。”
其實韓文新能夠這般迅速到達六品,少不了那幾頓毒打,但是這話他可不能說。
他感覺他能到達六品,全靠他每日在勾欄當中勤修苦練。
“恭喜!恭喜!”
“六品那可是中三品了。”
“韓捕頭真是厲害。”
三人看了一臉嚴肅的韓文新,連忙恭喜道。
安景麵上帶著笑意,心中則是腹誹,老子還以為踏入宗師了呢。
檀雲臉上也是堆著笑意“六品,我今晚讓你知道二品的實力。”
韓文新滿臉興奮,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自然不知道旁便兩人心中所想。
趙青梅則是在旁揶揄道“我記得韓捕頭曾經說過,要搜尋魔教妖人,最近可有什麼下”
“噓弟妹此話萬萬不可講。”
韓文新身子骨一個激靈,連忙打住了趙青梅的話,隨後小心翼翼的向著堂外看了一眼,一臉擔憂的道“這魔教好大的勢力,據說探子無處不在,我們談論切記要小心才是。”
自從周先明和韓文新說過之後,他雖然麵上無所謂,但是心中卻是暗暗記下了此事。
韓文新也知道自己口無遮攔的性子,這個壞毛病改不了了,但也要收斂一下,萬一真被周先明言中了,那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總而言之,就是他怕了。
檀雲挑了挑自己的眉毛,笑道“呦,韓捕頭,你這是”
安景看著韓文新東張西望,賊眉鼠眼的樣子,越發覺的好笑。
“魔教心狠手辣我們不要提了,不要提了。”
韓文新乾笑了兩聲,看向安景道“安兄,那法喜寺廣開山門,招收武僧,我看近來有不少人都前往法喜寺拜師學藝去了,我爹也說讓我也去法喜寺學習一些武學,順便修身養性”
隨著普惠菩薩開壇講法之後,各地的佛門古刹紛紛大開,招收俗家弟子以及武僧。
佛門可是當今最古老的宗門之一,不僅門內高手眾多,而且淨土中武學經典也是天下少有,玄奧莫測更是難有比肩的存在。
畢竟當年能夠與其抗衡的玄門,如今已經分崩離析,千年來不見道主,最高深的武學《玉皇經》也是遺失。
以往江湖中禁止佛門傳武,佛門也是禁忌,江湖中人得到佛門武學也都是偷偷摸摸的私下修煉,想要學習高深佛門武學也隻能前往西域淨土。
而如今這禁錮徹底打開,朝廷甚至推崇佛門起來,江湖中人看到這怎麼會不心動?頓時就像是鯊魚嗅到了血,蜂擁而至。
僅僅是法喜寺,這幾日來,便有數百江湖中人踏入山門,想要拜師學藝,其中還有一些慕名而來根骨極佳的少年俊傑。
其他各地的古刹,山門也是絡繹不絕。
而那上山禮佛,香客更是數不勝數,接踵而至。
一時間,佛門大興之勢,已初見端倪,不過這還需要一段漫長時間去穩固。
安景奇怪的道“你同意了?”
“我還在思考。”
韓文新長長歎了口氣道。
安景知道韓文新心中所憂,沒有說話。
“對了,現在什麼時候了?”韓文新突然問道。
“快亥時了。”
趙青梅回道。
“先不說了,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韓文新聽到,準備起身告辭。
安景則是抓起旁邊的小藥箱,道“夫人,我也問診去了,今日可能會晚些回來。”
今天晚上,他可是打算去柳木山莊查探一下那紫色機緣。
“記得早些回來。”
趙青梅叮囑道。
“知道了。”
安景應了一聲,便匆匆跟著韓文新走了。
“安兄,你最近心情不好嗎?”
韓文新看著一旁的安景擠眉弄眼道“我和你說,紅館的畫舫不開了,但是河上又來了新的花魁,長得那是極美,到現在隻有明公子成為了一次入幕之賓”
離月才不過才離開數天,仿佛人們便已經忘了她。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這世上舊人哪有新人好。
“沒有啊。”
安景看著韓文新那壞笑,不由得道“我真的是去問診。”
“真的?”
韓文新疑聲道。
方才他看到安景和他一同出來,還以為是耐不住寂寞,想要和他一起去找樂子。
“騙你作甚。”
安景沒好氣的道“我要去城南,一會便分路走吧。”
“那還真是可惜了,安兄,你說要不要去佛門學習一些武學?”
韓文新歎了口氣,道“自從那日觀戰之後,我便覺得我的修為還差的遠,必須要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
安景搖頭道“可是前往法喜寺修煉,便不能再勾欄聽曲了。”
“這是我心中所想。”
韓文新悵然所失,幽幽的道“如果能夠找到那聖手就好了。”
“你找那采花大盜乾什麼?”
“不知道他的聖手如何巧妙,是否真的如傳聞一般,我若是學會了還能省了一筆勾欄的費用。”
濟世堂。
趙青梅看到安景離去後,道“檀雲,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你就留在家中。”
“小姐,那姑爺突然回來了,我該如何說?”
檀雲在旁小聲道。
教主又要出門了,上一次教主出去是殺了席繼魁,這次又是為何?
雖然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卻不敢多問。
“放心,很快便會回來。”趙青梅淡淡的道。
“我知道了。”檀雲乖巧的點了點頭。
輕輕吸了口氣,趙青梅緩步走出了醫館。
看著安景和趙青梅紛紛離去,檀雲頓時覺得有些無趣。
“又是我一個人看家,不如找找書來看。”
想到這,檀雲走到了藥鋪櫃台前,她記得安景經常躺在這太師椅上看書,習慣便將書冊塞進了這桌下。
“多學習一些醫術,怎麼說也是有用,還能溫習一下字。”
找了半天,檀雲終於找到了那書冊,輕笑道“等我學會了,也能幫上姑爺一些忙。”
說著,她躺到了太師椅上,學著安景的姿勢,隨後輕輕打開了那書冊。
引入眼簾的是,兩個色彩鮮明的小人。
唰!
檀雲大眼睛一頓,隨後臉色紅的就像是滴出了血一般。
“嘩啦啦!”
檀雲慌忙的合上了書冊,心臟卻猶如小鹿亂撞一般,不停的跳動。
“汪汪!汪汪!”
這時,小黑仔歪著腦袋走了過來,一臉奇怪的看著自己的主人。
“姑爺騙我說看醫術他這個騙子”
檀雲眼中蒙著一層水霧,臉頰紅的不想話,拚命咬著自己嘴唇。
因為李複周的原因,她對於這東西隻是聽過,但從來沒有見過,今日還是第一次看到。
原來這小人書,竟然是兩個小人光著身子在床上打架。
“該打烊了關門。”
檀雲調整好了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慌忙將手中的小人書放了回去,快步走到了店門口。
“冷靜,這有什麼好看的,我才不要看”
檀雲一邊對上木板一邊自言自語起來。
原本以為心緒會平靜許多,但是檀雲發現自己越是讓自己冷靜,心跳便跳得越快,雙眼也是時不時的看向了那小人書。
就像是那裡有什麼魔力一樣。
“要要不就看一眼?反正現在也沒人。”
檀雲關上了所有的門,咬著貝齒走了過去,像是做賊一般的拿起那小人書,隨後發現四周無人,才緩緩翻了開來。
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朦朦朧朧,燈下的美人,粉麵含羞。
彷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柳木山莊,夜色闌珊。
靜謐的臥房。
此刻齊雲盤坐在蒲團之上,無心向天,一縷白色的煙氣從其頭頂之上飄出,顯得幾分出塵脫俗。
作為大燕江湖第一人的徒弟,齊雲資質自然不差,再加上真一教那海量的資源培養,修為已然到達了一品之境,比之那五毒門的戴靈修為還要高上三分。
在旁還站著四個貌美如花的女冠,這都是臨江城白雲觀觀主精挑細選出來的,長得也是十分標誌,清秀。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齊雲才緩緩的收氣。
“少主,請用。”
做左側女冠看到這,連忙拿出一塊白毛巾遞了過來。
齊雲微微頷首,接過了白毛巾,道“玉淮大真人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女冠低聲回道“不過他已經出去三個時辰了,想來應該快回來了。”
齊雲點了點頭,“白雲觀所收的波及應該不小吧?”
佛門東渡,如果單論大燕江湖的話,對誰的觸動最大,那毫無疑問便是真一教。
真一教的教觀遍布整個大燕,遍地開花,氣勢壯大,而佛門在各地增設寺廟,開放古刹山門,對真一教的衝擊自然是最大。
女冠想了想才道“來觀內上香問卦的人確實少了少許,但是丹藥的營生卻是依舊紅火。”
真一教除了遍布天下的教徒,最核心的便是煉製江湖中人修煉的丹藥,那巨大的利潤之大,比之漕幫五大商會還要多得多的多。
傳聞真一教的真武大殿乃是白玉鋪地,黃金鑄柱,那真武大帝的像更是琉璃加身,不可一世。
儘管蕭千秋久不下山,但是江湖當中,依舊有著許多捕風捉影的消息存在。
言傳這大燕有二主,一主在玉京城,坐在那高高之上的龍椅,還有一個坐鎮在真武大殿中悟道修煉。
雖然隻是坊間傳聞,但從中可見一斑。
“那就好。”
齊雲深吸一口氣,道“看來這普惠菩薩被傷應當是真的了,若不然他早就應該離開這江南道了。”
普惠菩薩之所以率先來到這江南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法智,如今開壇講法結束,除了開壇講法,還有諸多的事宜要做。
真一教與佛門必有一爭,目前來看,還算平緩,雙方似乎都在靜觀其變。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這不明朗的局勢。
“這鬼劍客當真這般了得?”女冠忍不住呢喃道。
普惠菩薩,那可是宗師境界的高手,連玉衡劍宗的掌門都敗在他的手中,而這名聲不算太顯的鬼劍客竟然將其擊敗,多少讓人有些恍然如夢的感覺。
“實力應當是很高的,而且他的行蹤也是神秘詭譎,難以尋找。”
齊雲輕微吐出一口濁氣,心中卻是大為可惜,“可惜了,我此次的布局,算是功虧一簣了。”
佛門東渡,這明顯就是人皇為了遏製真一教所布下的局,也就是說人皇和真一教那種親密無間,患難與共的關係已經出現了裂痕。
傳聞人皇突破桎梏失敗,重傷未愈,廟堂之中皇位之爭也是初現端倪,不論是誰繼承皇位,都很難壓得住真一教,人皇布置後手對付真一教倒也無可厚非。
再加上魔教可能從中攪局,還有之前諸多勢力的恩怨糾葛,真一教可能同時麵對諸多圍剿,而他師父蕭千秋若是得到了這《玉皇經》,修為定會大進,說不定可以先人一步,到達那大宗師之境。
如此以來,真一教便可在這大燕江湖之中高枕無憂了,再安穩傳承數百年。
女冠抿著嘴唇,或許是床底之間的親密,讓她壯了壯膽子,道“少主,你為何要搜尋那鬼劍客的下落?”
鬼劍客擊敗了普惠菩薩,這對真一教來講分明是好事才對。
齊雲擺了擺手,淡漠的道“此事,你們還是不要知曉的好。”
“是。”
女冠連忙低頭。
柳木山莊上有一人影閃爍,正是按照地書指示所來的安景。
他落到了房上,頓時感覺地書光芒大盛。
“難道是那男子,看樣子像是真一教的門人,地位應當是非同一般。”
安景站在飛簷之上,心中暗暗皺眉。
紫色機緣竟然在那男子身上。
那男子風流倜儻,一身潔白色的道袍也是脫塵,旁邊還站著四個美貌的女冠,一看便知道地位的不凡。
“莫非,此人就是那齊雲?”
安景也曾聽聞,蕭千秋的弟子齊雲來到渝州城當中,眼前被女冠簇擁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聽到鬼劍客和布局幾字之後,安景不由得眉頭暗皺。
蔣三甲曾言,他會這大羅心法並非絕密,很有可能已經被天機閣的人調查出來了,天機閣知曉後未必不會泄露給真一教的人,聽齊雲的語氣似乎已經開始在找自己了。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先取了這紫色機緣再講,提升實力才是重中之重。”安景深吸一口氣,當下手掌向著下方一拍。
“不好!”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