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劍敗宗師!?天下第一的劍客,林逸揚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這鬼穀派的樓象震太可怕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藍河宗眾人低聲驚詫道。
“太厲害了”
趙良東失聲低語道。
安景則是回味著方才的一劍,心中思忖道“難道樓前輩已經到達第六境了嗎?”
此時白群倒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著,就像是瀕臨死亡的野獸一般。
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藍河宗的門人弟子上前,包括他的心腹樂名,此刻也是驚恐交加,不能自已。
聯想到白群往日威風赫赫,坐鎮高台的模樣,不禁讓人唏噓。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緩緩向著白群走去。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王越。
王越臉上神情似乎不喜不悲,走到了白群的麵前。
“王王越”
白群嘴角咕咚著鮮血,看到麵前的來人,嘴角一咧,露出了一絲笑意。
雖然他死了,但是王氏血脈當中隻有一人了,那就是他的女兒白琳,王越已經沒有了後人。
“白群師弟,我要多謝你。”
王越看著麵前的人,沉吟了半晌道。
白群聽到王越的話,眼中浮現一抹詫異。
王越在向他道謝!?
王越是什麼人,自小就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青年時候依靠藍河宗大量資源和他本身強悍的天資,在江湖之上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樣心性狂傲無邊的人物,被他折磨了這般久,此刻竟然對他說聲謝謝?
王越走到白群麵前,拄著拐杖的手鬆開,隨後竟然慢慢蹲了下來,對著他耳邊輕輕說道。
那是傳音術,安景什麼也沒有聽到。
“你你噗!”
白群仿佛聽到了什麼,如晴天霹靂一般,胸腔內一股長氣仿佛被堵住了一般,隨後一口血箭噴灑而出。
鮮血如湧泉一般,噴在了王越的臉上,頭上,身子上,但是他好像渾然不知一般。
白群氣絕而亡,雙眼依舊圓睜著。
王越伸出雙手想要將白群的雙眼合住,但是白群雙眼卻是怎麼也合不住。
安景看到這,眉頭微微緊鎖。
藍河宗,後院。
王曉溪坐在案幾旁,手中捧著一本書冊,心無旁騖的看著。
白琳兒則站在不遠處牆角,兩個小腿都在不斷的顫抖,牙齒死死咬著嘴唇,即使臉色憋得通紅,但依舊是一句話都沒有講。
就在這時,名叫小環的侍女急匆匆走了出來。
“夫人,夫人!”
王曉溪將手中書冊收了起來,隨後問道“什麼事情?”
小環看了一眼牆角的白琳兒,對著王曉溪的耳旁低聲道。
“噠!”
王曉溪聽到這消息,手中的書冊掉落到了案幾上。
小環狂喜道“夫人,這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王曉溪心中五味雜陳,沒有說話,仿佛是欣喜過了頭,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仿佛是波瀾不驚。
“你看琳兒都站了快半個小時了。”
小環走到白琳兒的身邊,憐惜的將白琳兒抱在懷裡,“夫人,彆讓她再站了。”
白琳兒死死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算了。”
王曉溪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擺了擺手。
“嗚嗚嗚嗚嗚嗚。”
聽到王曉溪這話,白琳兒再也繃不住,開始哇哇哭喊了起來。
小環揉了揉她的小腿柱“疼不疼?”
“疼。”
白琳兒趴在小環的懷中,哭的更使勁了,“環兒姐,疼。”
小環拍了拍白琳兒的後背,道“以後乖乖的,不要惹你娘生氣,就不會再受罰了。”
“嗯。”
白琳兒哽咽著,從鼻子當中擠出一道聲音。
“我要回房間休息一番,你先照顧一下她。”
王曉溪說了一聲,隨後向著自己房間走去了。
看到王曉溪離去,白琳兒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小心翼翼的道“環兒姐,我娘真的生氣了嗎?”
以往她招惹到了王曉溪,王曉溪很少會打她,對她可謂是極儘疼愛,但是這次不僅胖揍了她一頓,現在竟然都不理她了。
想到這,她的心中一慌。
“沒有,你娘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小環摸了摸白琳兒的腦袋,隨後拿出一疊膏藥,“晚上的時候,你記得把這個丹藥給你娘塗一塗,記得要輕一點。”
白琳兒接過膏藥“我知道了。”
“好了,走,我們去吃糕點去。”
小環拉著白琳兒的小手道。
白琳兒咬著嘴唇,低聲道“環兒姐,你對我真好,我錯了,我再也不用茶杯打你了。”
小環聽聞,摸了摸白琳兒的小辮子“沒事,你隻要記得對你娘好點就行了,我的好不及你娘對你的一成。”
白群身死道消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整個藍河宗上下無不震動,而重新接手的王越直接下令封山。
由於有著樓象震存在,王越乃是之前的宗主,所以藍河宗也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動亂,就是那樂名都是積極配合,不敢有絲毫怠慢,生怕遭到了報複。
藍河宗,後山。
一條狹長的小道之上,有著兩個人影浮現。
正是安景和三重峰峰主趙良東。
趙良東指著前方道路的洞口,緩緩說道“前方就是鎮守封印之地,不過那封印之地當中有著大量陰邪之氣,所以我鎮守此地的時候也不會太過深入。”
“我藍河宗的封印與佛門封印不同,需要人為去駐守,所以你可安然無恙的進入這封印之地。”
安景點了點頭,“有勞了。”
“那我就不打擾閣下了。”
趙良東說完,拱了拱手便向著後方退去了,很快便消失在了小道當中。
安景緩步向著洞口走去。
“提示三宿主附近有青色機緣。”
這時,地書傳來了新的提示。
“沒有黑色機緣就好。”念頭落在地書之上,安景仔細看了一遍微微鬆了口氣。
地書之中沒有黑色機緣,說明進入這山洞當中自己應當是不會有生命之危的。
想到這,他吹起了火折子,隨後緩步向著山洞深處走去。
剛靠近山洞的瞬間,一道道陰邪之氣向著他湧來,周圍的溫度都在急速下降。
此刻他的修為已經到達了天花之境,對於這等陰邪之氣倒也沒有在意。
向前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陰邪之氣變得濃鬱澎湃了起來,安景不禁要運轉心法阻擋陰邪之氣。
“嗡嗡!”“嗡嗡!”
鎮邪劍好似是受到了指引,開始發出輕微的顫音。
“咻咻!”“咻咻!”
前方一片黑暗,順著那微弱的光芒可以清晰看到前方有著一道劍身。
鎮邪劍的殘缺劍身!
鎮邪劍一鞘六劍,也就是說一劍出可以分化出六把鎮邪劍。
六把鎮邪劍也可合一。
這也是為何鎮邪劍能夠排在第三名劍的原因之一。
此刻那鎮邪劍周圍布滿陰邪之氣,濃鬱的劍身之上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流淌。
仔細看去,那流淌的東西呈現猩紅色,與安景手中鎮邪劍之上的血液一般無二。
那鎮邪劍仿佛是感應到了安景到來,發出一道道顫音,好像十分歡快一般。
“嘩嘩嘩!”
洶湧澎湃的內力湧來,瞬息間將前方陰邪之氣衝散。
而那鎮邪劍沒有陰邪之氣的阻擋,劍身開始搖晃了起來,仿佛要從地上掙脫而出。
“咻!”
下一刻,那鎮邪劍的劍身陡然拔出,化成了一道流光衝到了安景劍柄當中。
“轟隆!”“轟隆!”
整個大地都是顫抖了起來,搖晃了大概數十息,隨後才慢慢恢複了平靜,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可以走了。”
安景得到了鎮邪劍的劍身,微微吐出一口氣。
快步向著山洞外飛縱而去。
若不是依靠趙良東的關係,自己想要進入藍河宗的後山便是一個巨大的麻煩,雖然大燕建造了鎖龍井,但藍河宗依舊有著看守封印的任務。
不多時,他便出了山洞,來到了藍河宗一處偏殿。
此刻樓象震正盤坐在案幾旁,看著麵前的茶杯,似乎有什麼心事。
“樓前輩,我回來了。”安景道。
樓象震回過神來,笑道“看來鎮邪劍是拿到手了。”
“到手了。”
安景拍了拍劍鞘,此刻那劍鞘當中有著兩把劍身。
“我們也該走了。”
樓象震緩緩站起身來。
安景聽聞,不由得道“哦?前輩不打算再過一夜嗎?”
方才王越交代過,今晚讓樓象震留下,似乎有什麼事情想要和他說。
“不必了。”
樓象震搖了搖頭。
安景沒有再說什麼,反正他也不是很想留在這藍河宗。
雖然藍河宗現在封山了,但是白群身死,這個消息很快便會傳遍江湖,到時候真一教說不定也會查到自己等人行蹤,快快離去自然是最好的。
況且,通過安景暗中觀察,那王越也並非是一個簡單人物。
白群如此作為,他竟然能夠忍氣吞聲,即使樓象震到了,他依舊能夠裝作若無其事,這是何等的可怕的隱忍。
他為何要如此隱忍?其中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和詭異。
而且樓象震說他的腿斷了,但是昨日在祖師山上王越緩緩蹲下了身子,以安景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他就算是沒有完全恢複,也處於正在恢複的階段。
總而言之,王越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還有那沉心湖當中的黑色機緣,更是讓安景膽戰心驚,早早離開藍河宗自然是最好的。
兩人向著門外走去。
“樓前輩。”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前方傳來。
順著聲音看去,隻見的王曉溪一手牽著白琳兒向著這邊走來。
樓象震看著麵前女子,微微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王越擺宴的時候,安景也見到過這個女子,此人正是白群口中王越的孫女,而她現在領的女童,正是白群的女兒。
白琳兒此刻還不知道白群去世,而且那白群經常閉關數天,所以她心中也沒有奇怪。
王曉溪沉吟了片刻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樓前輩能夠成全。”
“說來聽聽。”
樓象震沒有直接拒絕。
王曉溪看了一眼旁邊的白琳兒,道“我這孩子根骨上佳,是個練武的苗子,心性卻是有些拙劣,貪玩,我想請樓前輩收她為弟子。”
說到這,王曉溪身子都是彎了下來,語氣當中帶著一絲哀求。
安景在旁眉頭一皺,樓象震那可是殺了白群之人,若是一般江湖中人早就斬草除根了,怎麼可能還收白琳兒為徒?
樓象震眉頭一挑,看了一眼白琳兒,搖了搖頭“根骨卻是不錯,隻是我不能收她為徒。”
他此次出山除了完成蔣三甲的遺願,便是和真一教一戰,根本不做他想。
王曉溪聽到這,即使心中早就猜測到了這結果,此刻還是不禁歎了口氣。
“娘,我要敗他為師。”
白琳兒緊緊抓著衣袖指了指安景道。
王曉溪聽聞看向了安景,她昨日也見到了樓象震身旁的劍客,雖然心中隱約知道這劍客的不俗,但是卻不知道他具體是何人。
“這位”
“我才疏學淺,恐怕不能收徒。”
安景淡淡的拒絕道。
他本身便不想參與其中這些瑣事,況且他自身還一堆麻煩,怎麼可能有心思教徒?
“我想敗他為師,娘。”
白琳兒拉了拉王曉溪的衣袖道“隻要你讓他教我,我一定好好學習。”
王曉溪也是有些犯難,摸了摸白琳兒的腦袋。
樓象震看到這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王曉溪是她看著長大的,如今白群身死,而王曉溪生下的又是白群之女,未來誰也不知道會如何,對於任何人來講都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樓前輩,我們走吧。”
安景說道。
兩人繼續向著山門外走去。
王曉溪摸了摸白琳兒的腦袋,心中無奈歎了口氣,原本她的意思是想要讓她拜入樓象震為師,保她性命無憂。
突然,樓象震腳步一頓。
安景看到這,他知道樓象震動了惻隱之心。
樓象震輕輕吐了一口氣,“我鬼穀派確實需要一個衣缽傳人,若是日後我重振了玄門,也需要一個開山大弟子。”
說到這,樓象震拿出一本書冊,“這上麵是鬼穀派的基礎劍法,你讓她先修煉吧,等到日後我回藍河宗的時候,再傳你後續武學。”
王曉溪看到這,心中激動無比,連忙道“快,快拜見師父。”
“師父在上,請收徒兒一拜。”
白琳兒被王曉溪摁住了後背,直接跪倒在地。
雲華道,一片密林當中。
“這天羅地網真是了得,我隻是出手了一次,便暴露了行蹤。”
一個身材臃腫的女子踩在枝椏之上,急速向著遠處奔去,心中疑竇暗生。
“咻咻!”“咻咻!”
這時,數道銀色的飛箭飆射而出。
整個密林頓時被劍雨籠罩,那女子雖然看似臃腫,但是身軀卻是異常的靈活,左右躲閃之下,直接避開了所有的利箭。
這人正是被天羅地網發現的檀雲。
瞬息間,周圍出現了數個銀字捕頭和兩個金字捕頭。
“你們乾什麼要追我?”檀雲看到玄衣衛頓時知道不妙,但麵上卻是強裝鎮定的道。
“為什麼追你?”
其中一綽號下山虎卞敬道的金字捕頭冷笑道“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檀雲內力運轉而起,手中摸向了腰間的浮屠劍“誰說我是魔教之人,你放屁!我是玉衡劍宗的弟子。”
卞敬道高聲喊道“玉衡劍宗的弟子?你報上名字來我聽聽?”
說著,他也是對周圍幾個銀字捕頭示意了一眼,幾人也是向著側麵包圍了過去。
檀雲乃是魔教人宗護法,對於江湖當中高手自然了若指掌,當下眼珠一轉,便高聲喊道“玉衡劍宗秋萬霞大弟子劉璐聽過沒?”
“這個自然聽過。”
卞敬道聽到這,喊道“你真的是劉璐執事?我們乃是玄衣衛的,你若真是的話,可以隨我一同去雲華城據點一趟確認身份,若是錯了,我等必定登門謝罪。”
檀雲微微一怔,柳眉一豎,若是跟他們去了玄衣衛據點,那自己就成了甕中之鱉,萬萬不能去。
“她是假的,給我上!”
下一刻,卞敬道高聲呼喝道。
“嘩啦啦!”“嘩啦啦!”
頓時,埋伏在四周的銀字捕頭迅猛衝來,刃光閃爍,寒氣逼人。
“鏘鏘鏘!”
檀雲也是抽出了浮屠劍,頓時一道道冷光襲去,三個三品的銀字捕頭直接被震退。
“卞兄,這是夜雲劍法,好像還真是玉衡劍宗的劍訣。”
看到這劍法,卞敬道旁邊的金字捕頭李子夏連忙道。
卞敬道低喝道“老子半年前才見到過那劉璐執事,此人相貌美豔,身材高挑纖細,怎麼會是你這個醜八怪!”
“我等一起上,直接剁了這個魔門醜女!”
聽到卞敬道的話,檀雲怒火中燒,險些一口血被氣了出來。
以前彆人最多叫她魔門妖女,何曾叫過她魔門醜女。
“今日,你們都彆想走了!”
檀雲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無遺,一把震散了堆在身上的棉絨,隨後一劍向著卞敬道刺了過去,失去了身上的束縛,她比方才還要靈動了三分。
原本隻想裝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竟然被你們如此侮辱,那好,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