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竟是魔教教主!
周先明猶如一匹黑馬一般,奪走了這次會試的解元,這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意外。
要知道,在周先明還沒有進入玉京城的時候,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沒有多少,而如今在玉京城卻是如雷貫耳。
“諸位都是我儒門的棟梁之材,未來不可限量,今日齊聚一堂,也是幸事。”
呂方舉起酒杯,對著下方眾人笑道“請滿飲此杯。”
“呂師,請!”
在場士子都是舉起酒盞站了起來道。
周先明一口下肚之後,不由得心中暗道真是好酒啊,不愧是呂府。
“諸位請坐吧。”
呂方笑了笑,對著眾人道。
聽到這話,眾人才小心翼翼坐了下來。
呂方掃了一眼,感慨道“看著在場諸位大燕俊傑,心中不由得感慨叢生,不禁想起吾當年科考,也是如你們這般年歲,一晃便過了數十載光陰。”
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沉。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去不複返,尤其是此間看到那青澀稚嫩的臉龐,讓人如何不慨歎。
左子新笑道“呂師如今正值壯年,精神抖擻,身體雄壯,依舊有著那氣吞山河之姿。”
“我心中自是知道,身體老了。”
呂方擺了擺手,“爾等風華正茂,才是未來大燕支柱。”
“呂師謬讚了。”“呂師身體強健的很,何談言老?”
在場士子連忙道。
呂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和茶壺,輕笑一聲“你們看著茶壺和茶杯,是否像極了如今我大燕局勢,四周皆有強敵環繞,不知誰才是我心腹之患啊。”
“子新,你先來點評一番。”
眾人聽聞,麵麵相覷起來,隨後醒悟了過來。
這宴席是假,提前考校眾人才是真。
左子新不過是二十出頭的青年,聽到呂方這麼一問,心中欣喜,麵上卻是冷靜的道“如今燕趙兩國和平發展了二十餘年,趙國和我燕國乃是世仇,恐怕早就對我燕國虎視眈眈,依我看當謹慎提防趙國黑冰台還有五大軍部,不過還是要小心草原的後金,必要時刻可以予以後金一番好處,草原之輩,大多都是目光短淺之輩,隻要許以繩頭小利,便可將其拖住”
在場士子都是暗自點頭,顯然十分認同左子新的話。
安撫後金,對抗趙國這是朝堂之中不少人主流思想。
燕趙兩國相爭數百年了,其中血海深仇,早就難以化解,所以不少人對趙國天然便有著一種仇視的心理,認為乃是燕國大敵。
而且趙國的存在,阻礙了天下真正的大一統。
對於後金草原,在他們看來不過建立二十餘年,認為其製度都是乏善可陳,草原資源也是稀少,人口基數,繁榮程度也遠遠不如大燕和趙國。
在加上三十年前,大燕武侯的鐵騎一千多裡,殲滅草原大型部落兩個,中型部落七個,斬首十七萬餘人,直取了天北山,獲得大捷,而後武侯更是準備殺入草原腹地與當時草原霸主,也就是如今後金聖主交戰,奈何因為燕國內亂,再加上趙國突襲,這才使得最終罷戰。
也正是武侯的殺入,將當時草原西北攪亂,直接加快了後金一統草原的步伐。
所以在有些人眼中,草原不過是一群蠻夷,在他們的眼中根本就微不足道,甚至不少人還認為後金至今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但是周先明卻是眉頭微皺,他是親自去草原看過的,所以對當今草原後金是十分了解的。
如今的後金早就和以前不一樣了,尤其是近幾十年的發展,日新月異,脫胎換骨也是毫不為過。
沒有真正遊曆了解一番,根本就不清楚當今天下各方的局勢。
後金那位聖主的野心極大,其許多製度不僅效仿燕趙,而且根據後金國情,加以變動,使得後金湧現出了蓬勃生機,再加上燕趙兩國相互仇視,貿易幾乎封鎖死了,燕趙兩國隻有通過後金,東羅關才能往來,這讓後金這數十年賺的盆滿缽滿。
如果還是把眼光局限在趙國身上,那無疑會吃了大虧。
看到眾人都在點頭,唯有周先明沉默不語,呂方忍不住問道“先民,你可有其他想法?”
“學生也有一些粗濾的見聞。”
周先明拱了拱手,認真的道“目光不應當隻關注在趙國,而更應該將注意力放在後金之上,甚至其比趙國威脅還要大,學生有預感,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後金必定會侵犯我大燕邊境,此事不可不防。”
“……”
周圍士子聽到周先明這話,都是眉頭緊皺,在他們看來如今天下太平,雖然人皇有恙,算不上繁華盛世,但距離亂還遠的很吧?
難不成兩百萬鐵甲是擺設不成?
“大燕國力昌盛,後金如何敢侵犯我大燕邊境?”
左子新冷冷的道。
草原蠻夷早就見識過我大燕鐵騎的厲害,而且那後金如今建國不過二十於載,他們如何敢?
徐宗順卻是心中卻是一震。
周先明陷入沉默,他打算閉嘴。
可是。
左子新卻顯然並不想就此翻篇。
他追問道“後金如何敢返我邊境?你倒是說說看。”
他聲音沉了半分。
語氣也加重。
“大燕國力昌盛,確實不假,後金對於兩百萬鐵甲忌憚,亦是屬實,可盛世……”
周先明稍稍停頓,他反問道,“又何以見得?”
他將問題回拋給左子新。
左子新深吸一口氣,慷慨激昂的道“百姓安康,其樂自得,兵強馬壯,軍心安定,豈非盛世繁華?”
“你還是看的太淺。”
許是早已料到左子新會如何作答,周先明搖頭。
他站起身,手中端著酒盞。
“你隻看見,這玉京城繁華,百姓安居樂業,你在家中飽讀詩書,享受太平,卻忽略了如今江湖之上的變化,如今玄衣衛疲於奔命,行走在江湖四處,尤其是去年折損良多,其中更是有著數位大天罡,佛門東渡,魔教蠢蠢欲動,這都是亂象初現征兆。”
“自古以來江湖,都是廟堂的縮影。”
周先明的聲音十分平靜,卻若帶著難以抗拒的魔力。
從江湖之事入手,周先明循循善誘,引導對方思緒。
“無非是江湖波折,魔教去年便有了重回大燕的風聲,至今還不是沒有動向?”
左子新不以為然。
魔教凶威蓋世不假,但此事早就是二十年前之事,如今物是人非,大燕朝廷有玄衣衛和真一教,以及其他六大派坐鎮,那魔教敢侵犯大燕,無疑是自尋死路。
“魔教未動,可並非是不動。”
周先明搖了搖頭,“你可曾想過牽一發而動全身?魔教可不就是在等著後金犯境,而後金也等著趙國和燕國交戰,那趙國又想挑撥後金與燕國交戰,所有人都在等一個恰當的氣機。”
“就像是眾人獵狼,都在等著他人率先出手,從而獲利,去年傳聞有後金使者出使我大燕,這消息半真半假,真消息是後金確有使者出使,假消息是那後金使者並非是出使我大燕,而是趙國才對。”
說到這,周先明對著呂方拱了拱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整個宴席,皆是一片安靜,所有士子都是眉頭緊鎖。
就連左子新也是心中驚疑不定。
隨後又是飲了幾杯,呂方覺得有些疲憊這才離開了席位。
周先明也是覺得頗為無趣,起身對著幾個相識的士子抱了抱拳。
“這周先明不簡單啊。”
徐宗順看著周先明的背影暗道一聲。
方才周先明那些話,細細聽來讓人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如果真如他所言,那大燕此刻已經是危機四伏,四麵楚歌。
在場眾人不是傻子,聽到這針砭時弊的言論,多少會仔細深入思考,發現其中確有問題。
左子新臉色有些陰沉著,沒有說話。
呂府宅邸內。
周先明步伐悠然,神色平靜的向著府外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過來,道“周解元請慢走。”
“不知道還有何事?”
周先明認出此人,乃是呂府的管家。
呂府管家笑道“呂公請周解元入內宅一敘。”
呂公!?
聽到呂府管家這般說,周先明心中一震,呂公是誰自然不用多言,正是當今儒門魁首,三朝首輔,權傾天下的呂國鏞。
沒想到他竟然邀請自己去內宅一敘,要知道內宅可不是一般人說進就進的。
“好,那就有勞了。”
真一教,天尊殿。
其山勢高險幽深,秀裡含青,飛雲蕩霧,磅礴處勢若飛龍走天際,靈秀處美似玉女下凡來,如此方為大燕國教之山嶽。
那巍峨,美輪美奐的瓊樓便立在山巔之上。
天尊殿的殿首,數十年如一日的侍奉著天尊殿中的天尊像。
無論是刮風下雨,陰天晴天,對於他來講都是一般無二。
此刻,他正盤坐在蒲團之上,身與心皆是融於天地之間。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隨後一個黑袍道人進來“有清風堂的密函,請師叔過目。”
這道人不是旁人,正是通玄峰的峰主何沉。
此刻他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但內傷還沒有完全恢複,需要再調理一段時日。
俞郢睜開了雙目,接過了那密函,拆開仔細看了起來。
不多時,一雙渾濁的雙目折射出一道精光,“這密函你看過了嗎?”
何沉神色有些低沉,點了點頭道“看過了。”
這密函之上寫的正是淵湖之戰,具體細節也是講述的十分清楚。
尤其是蕭千秋的傷勢,還有宋成標被黑蛟一口吞噬,身死道消。
此事已經在江湖當中傳開,掀起了驚天巨浪。
俞郢深吸一口氣,道“鬼劍客,乃是心頭大患,不可不除。”
關於鬼劍客的消息和密函,放在案幾上已經疊的很高了,起初鬼劍客不過是人花境界,而後又是地花之境,並且擊敗了天花之境的玉淮大真人。
接下來更是讓人匪夷所思,南華山上殺良莫,玄清山上鬥七大高手,黃姚鎮中敗天劍,這實力增長的速度,讓人暗暗咋舌。
按照這樣的速度,誰也不知道,他未來會增長到何種地步,這種無法掌握的感覺讓俞郢有種深深不安的感覺。
何沉凝聲道“師叔,那現在該如何去做?”
鬼劍客殺了真一教如此多的高手,血海深仇已經結下,誰對誰錯都已經沒有意義了,誰活著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實力如果所料不差,應當是在半步宗師左右,但絕對沒有宗師的實力。”
俞郢沉吟道“此次樓象震不死也是重傷,短時間內未必能夠出手,已然不能護他周全,當下隻要宗師高手出手,必定可以將其斬殺。”
俞郢通過傳來的情報,基本可以斷定鬼劍客實力絕對沒有到達宗師之境。
何沉沉聲道“鬼劍客坐下黑蛟,實力不可小覷,應當有著二氣或者三氣宗師的實力,難道要請隱山”
“不必。”
俞郢擺了擺手,道“對付一個鬼劍客,何必要隱山出手?況且現在去已經遲了,我們隻要請出兩位宗師,一人困住黑蛟,一人將其擒獲即可。”
何沉微微頷首,“師叔看來已經有了謀算。”
蕭千秋雖是掌教,但是對於真一教門內諸多雜事基本是不參與管理的,大多都是由淩元京處理。
但淩元京背後真正為他撐腰的人,正是天尊殿的殿首俞郢。
也就是說真一教真正管事的人是俞郢。
而明麵上的蕭千秋卻是常年隱居於靜室,不插手真一教內的事宜。
俞郢將密函放在一旁,緩緩說道“我等會書信兩封,一封給青楓老人,一封給風靈月。”
何沉心中一動,點頭道“那摩雲上人就是被鬼劍客所殺,隻要我們許諾一些好處,讓其活捉鬼劍客的話,他八成會出手的,至於那風靈月就難辦”
摩雲上人就是被鬼劍客所殺,自己大弟子被人斬殺,這已經算了結下了仇怨,原本青楓老人是忌憚於樓象震還有黑蛟,一直沒有出手,如今機會擺在他的麵前,他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江湖當中,恩怨是非分的很清楚,尤其是青楓老人這等江湖宿老,哪一個手中沒有數十條人命在身,怎麼可能是心慈手軟之輩。
俞郢淡淡的道“風靈月,給他一個承諾即可。”
“我知道了。”
何沉身軀一震。
風靈月最怕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自己大半生的精血五毒門覆滅,而如今對五毒門威脅最大的就是魔教,因為五毒門就是魔教分支而出的勢力,魔教不可能放任五毒門逍遙自在,並且日漸壯大。
近來魔教蠢蠢欲動,似乎已經有重回大燕的打算,風靈月心中也是擔憂無比。
隻要真一教願意給風靈月一個承諾,願意與五毒門共進退,讓風靈月拖住黑蛟也並非難事,甚至他心中樂意至極。
北荒道,幽山。
一個相貌俊朗,風度翩翩的男子站在山崖之巔,看著遠處蒼茫雲海。
在其身後,則是一個麵帶微笑,相貌平平的女子,女子懷中抱著一把劍,正是名劍榜上排名第九的凰劍。
這兩人正是林逸揚和秋萬霞。
秋萬霞看著久久不說話的林逸揚,不由得問道“怎麼,還在想著那日的大戰嗎?”
“樓象震的劍道。”
林逸揚目視前方,“就像是那桃花一般,飛舞之間,起起落落,我至今還忘卻不了,那日他登玉衡劍宗的場景。”
樓象震登玉衡劍宗挑戰劍神,那時林逸揚不過八九歲的年紀,當時的對戰他已經忘記了一些,但是樓象震敗後的模樣卻讓他記憶猶新。
那種不甘,錯愕,失魂落魄
而前幾日樓象震和蕭千秋巔峰一戰,他也在場。
仿佛,他見證了一個頂尖劍客的半生。
秋萬霞點了點頭,道“樓象震最厲害的並非是劍道天賦,而是能夠從那無儘黑暗中爬了出來,幾經沉浮,這才成就了他。”
林逸揚收回了目光,道“如果沒有師伯的打壓,可能他走的更遠。”
秋萬霞笑道“可能吧,不過這世間命運無常,誰也說不定呢。”
林逸揚看著麵前女子,似乎有話想要說,最後卻欲言又止。
兩人似乎都感應到了什麼,向著山路看去。
不多時,一個人影緩步走了過來。
那人正是天劍崔道顯。
此時他看到兩人微微鬆了口氣,道“兩位,終於找到你們了。”
林逸揚淡淡的道“你還真是執著啊。”
對於崔道顯,他並沒有多少興趣,尤其是一個已經敗在鬼劍客手中的天劍。
崔道顯笑道“劍客,有不執著的嗎?”
“今天非比試不可?”
“是的,我來大燕便是為了拜訪天下頂尖劍客。”
“可是,你如今的修為是半步宗師,而且我已經臻至宗師之境了。”
林逸揚平靜的道。
在與普惠菩薩一戰之後,林逸揚便回到了玉衡劍宗到達了宗師之境,他原本便三花交融數年,一直壓製著境界。
他想要晉升到宗師,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在加上玉衡劍宗資源,突破宗師沒有多久便依靠祖師堂的劍池到達了一氣之境,省去了數年苦修。
“宗師了嗎?”
崔道顯眉頭微皺。
若是宗師之境,兩人完全沒有比試的必要了,他必敗無疑。
這是人和中,道的碾壓,除非他的術能遠遠超過林逸揚。
“是的。”林逸揚道。
崔道顯抱了抱拳,道“那好,我先去東羅關,等我晉升至宗師再來向林宗主討教。”
說完,準備離去。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