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竟是魔教教主!
在場眾人看到這,自然心中也是明了了起來。
五氣宗師亦是有所差距,蘇老這五氣修為相較於秦扇凝煉出先天真氣的五氣宗師,明顯還差了一些。
不少人內心又開始緊張了起來,太子身邊這位五氣宗師若是敗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必定還有一場大戰。
端木杏華眉頭一挑,道“教主,現在是?”
此番魔教上山一是為了這獨鹿劍,二是為了殺那大雪山高手,報的當初東羅關一箭之仇,現在獨鹿劍已經取得,而大雪山的木元大法王,木離法王,劍魔等諸多高手儘皆身死,算是功德圓滿了。
趙青梅看了遠處趙重胤一眼,淡淡的道“靜觀其變。”
這話與趙重胤之前的話不謀而合。
她可不是來救太子趙重胤,隻是單純的殺後金高手,報當初之仇。
安景也是走了過來,傳音道“方才趙重胤展現出實力與傳聞不符。”
傳聞太子趙重胤武學資質一般,而且無暇修煉武學,所以隻有二三品的修為,但方才卻能夠輕易接住離月的劍,這其中顯然有很大的貓膩。
離月是風雨樓培養的頂尖殺手,而且修煉的是血靈決,一身修為已然到達了天花之境,就算是一般的半步宗師也不可能像趙重胤那樣輕鬆。
趙青梅美目浮現一道冷光,“等到趙重胤死在鐘山之上,屆時我們再出手也不遲。”
安景也是點頭,趙重胤對自己心懷殺意,而且方才更是冷眼旁觀,足見其用心險惡,現在魔教也沒有必要為其擋住黑冰台的刺殺。
而且秦扇雖然占據優勢,但想要殺了那太子身邊的五氣宗師也是不容易,等到一番血戰後,坐收漁人之利豈不是更好?
趙青梅傳音給了安景,“我來的時候,平鼎候已經包圍了鐘山,看來大燕人皇也是早就洞察了這一切,並且有所謀劃,根據情報佛門的佛子也趕來了。”
安景心中一動,“法悟?”
不由得想起當初在三廟山上那個跟在法智身旁的小和尚,也就是韓文新如今的師父。
從第一次看到這小和尚的時候,安景便知道這個小和尚不簡單。
八九歲孩童大小,便是一品之境,這實在是太過誇張了,顯然其中有著貓膩。
後來根據魔教情報也調查出來了一二,原來這法悟身居特殊體質,可以吸收佛門舍利,感悟佛理,提升修為,這種體質被佛門之人稱之為轉世靈童,也就是佛門佛子。
佛門禪宗和蓮宗雖然也有間隙,但是此刻為了佛門千年大計,也是聯合起來拿出了所有珍藏的舍利子,一並交給了法悟,助其修煉成道。
所以法悟才會在這般小的年紀便到達了一品之境,而且因為整個佛門數百年的珍藏舍利,他的修為會不斷突飛猛進,直至到達五氣宗師,或者是舍利子完全消耗殆儘為止。
其現在的實力,恐怕早就到達了宗師之境,具體到了何種境界,除了佛門高手之外,倒是沒有多少人知曉。
顯然這平鼎候和法悟是大燕人皇用來兜底的牌。
蘇老看著自己的手掌,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如此大放厥詞有何用意,你現在還沒有殺了老夫呢。”
秦扇單手背後,其周身漂浮著乳白色的煙氣,淡淡的道“殺你,不過是時間多少的問題罷了。”
蘇老道“你且看看四周,大雪山的高手已經儘皆身死。”
秦扇睥睨的向著周圍掃了一眼,冷冷的道“他們死不死與我何乾?”
在場大部分高手被這雙眼掃去,都是背脊發涼,下意識的向著後方退去了數步。
趙重胤卻是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兩人對視了片刻,秦扇則是率先移開了目光。
趙重胤目光彙聚成一條線,開口道“你今日真要殺我?”
秦扇沒有說話,周圍先天真氣卻是越來越濃鬱了起來,不知道她是不想回答趙重胤的話,還是不敢回答趙重胤的話。
後金暗中勾結二皇子趙夢台,而黑冰台又何曾沒有想過呢,不過他們的目光卻是轉向了太子趙重胤,原本他們有著天然的合作可能性,但趙重胤卻乾脆利落的拒絕了。
如此,黑冰台隻能攪動燕國內部的各方矛盾,隻有水渾了,才能更好的摸魚。
眼下太子身死,二皇子趙夢台造反,對燕國來講無疑是個巨大打擊。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燕國皇室凋零,整個國家的凝聚力都會下降。
趙重胤深吸一口氣,看向了安景道“此時正值最佳時機,天外天諸位高手與蘇老聯手,必定可以斬殺這位黑冰台的五氣宗師,壯我燕國聲威。”
安景看了趙重胤一眼,平靜的道“連戰數場,真氣已經耗儘,恐怕在下也是無能為力。”
聽到這話,趙重胤雙目微微一眯。
顯然這天外天是不打算出手,而是想要坐收漁人之利,甚至想要看自己死。
此時對峙的兩位五氣宗師,氣勢都是膨脹到了一個頂峰。
那種澎湃激昂的氣勁向著四周交纏,擴散而去。
這種莫大的壓力即使安景都是眉頭大皺。
五氣宗師體內的神氣,魂氣,意氣,魄氣,精氣都已經歸位,隻差點燃靈燈掛上長命鎖便可以到達大宗師之境。
五氣徹底歸位,在宗師之境想要跨越境界挑戰對手的都是極少,因為跨越一層境界就像是跨越一座山,而五氣歸位這本身對於實力就是一種質變。
蘇老煉體的境界並不高,隻是在無漏之身的境界,距離天人感應更是相距深遠,唯一的優勢便是真氣十分深厚,如汪洋菏澤一般。
但秦扇卻是用邪惡的秘法修煉出先天真氣,就算蘇老的真氣再深厚也是比不得這先天真氣。
所以此刻兩道氣機交纏之下,高下立判。
鐘山之上,寒風更加冰冷,甚至又再次下起了雪,增添了幾分瑟瑟寒意。
大雪飄落之間,立於風雪當中的兩人都沒有動。
兩大頂尖高手此刻的對決已然是化繁為簡,都在不斷醞釀。
或許就在下一片雪花落下的時候。
亦或是就在下一個呼吸間。
亦或是下一個眨眼的時候。
蘇老雙眼瞳孔驟縮著,他知道自己麵對秦扇獲勝的希望不大,但混跡江湖當中,便不可能時時刻刻遇到比自己實力低微的高手,總會遇到比自己強的高手。
以前的他,一出道便是五氣宗師,從未遇到過這番場景,今天總算是遇到了。
他想要證明一下自己,不對趙重胤,不對人皇,隻對他自己。
相較於蘇老的執著如山一般,秦扇則內心就像是平靜潮水一般,波瀾不驚。
所以她則是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
在這氣機對拚之上,無論蘇老怎麼‘變’都無法勝過秦扇的‘不變’。
有時‘不變’就是一種‘變’,比‘變’更為玄妙。
下一刻,蘇老動了。
整個鐘山也同時動了。
雄渾的真氣一下噴湧而出,就像是火山一般,瘋狂的直衝天際而去,將那漫天的雪花都給衝散了,形成了一片獨有的區域。
那磅礴浩瀚的真氣,黏稠得猶如是一片汪洋,令人心中一顫。
蘇老看著秦扇,然後他雙手攪動,頓時那一片真氣所化的汪洋也是在此時翻騰起來,汪洋之中,似乎是有著什麼恐怖的東西在醞釀著,一股可怕的波動,散發出來。
轟隆!轟隆!
蘇老手掌探出,向著前方重重一點,五氣的修為發揮到了極致,那種澎湃激蕩的氣機衝蕩,讓在場所有高手為之驚歎。
轟!
真氣汪洋猛然被撕裂開來,無數道真氣衝天而起。
一隻真氣彙聚而成巨手,猛的自那真氣汪洋中探出,然後仿佛是穿梭了空氣,向著秦扇壓了下來。
真氣巨手猶如是覆蓋了天地與前後左右的所有地方,令得人根本無處可逃。
尤其是那巨手周圍,纏繞的詭異的紅光,更是霸道絕倫,攝人心魄。
蘇老全力施為,沒有絲毫留手。
他十分清楚麵對秦扇如果敗了,那麼很有可能會變成五道天地靈元,用以恢複秦扇的先天真氣。
秦扇目光冰寒,依舊沒有動。
那‘幼小’的身軀站在巨手之下,給人一種違和的感覺,但她淡然的神情更讓人內心一緊。
下一刻,一道乳白色的極光浮現而出,向著前方衝了過去。
那白色的光芒極為刺眼,使得在場諸多高手都是忍不住閉眼。
先天真氣的霸道可見一斑!
這種真氣質量的改變,幾乎占據了道巨大優勢。
在一刹那間,這一刹那卻已是致命的一刹那。
蘇老看到了白色的光華,他的瞳孔也滿是那白色的光華,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他可以感覺到冰冷襲來,不隻是他的心臟,他的毛發,骨血都是一片冰寒,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而這冰冷的感覺還在不斷延續,直至他的血液都被冰凍住了,心臟也被冰凍住了。
轟!
蘇老隻覺得兩眼一黑,等到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腳步連連向著後方退去,口中一股甘甜湧出,一口血箭噴灑而出。
勝負也就在一刹那就分出來了。
秦扇周身飄蕩著白色的煙氣,靜靜的站在原地。
禮部尚書朱永芳看到這,不由得心中大寒,嘴唇都在微顫,“輸輸了?”
五氣宗師應該就是太子殿下最後的底牌,但是此刻倒在了黑冰台的手中,太子身死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活下來,讓他如何不驚慌?
在場高手神色各異,但心中都是無比的震動,心臟更是突突亂跳起來。
今天鬼劍客大戰四方,擊敗了劍魔和劍神已經讓所有人大飽眼福,而隨後後金和魔教接連上山更是為之震撼,現如今五氣宗師的對決更是將這一切推向了頂峰。
黑冰台的五氣宗師,莫非今日要在鐘山之上大殺四方不成?
安景眉頭一皺,低聲道“來了。”
秦扇似乎也是感應到了什麼,向著鐘山石階看了過去。
“阿彌陀佛!”
就在所有人還沉浸在五氣宗師交手當中,一道清脆的聲音響徹四方。
隨即,整個鐘山之上浮現出萬丈金光,就像是利劍一般,熠熠生輝。
佛光!?
如此精純的佛光,隻有淨土佛門的高手!
所有人心神大震,向著石階看了過去。
隻見的一個身穿紅色袈裟,唇紅齒白的小和尚踏著山路走了上來,他的步伐不快不慢,就像是一位虔誠的佛門子弟,正在趕往祭拜佛祖的路途上。
而那如太陽一般的佛光正是由他散發而出。
僧道,老人,孩童,江湖當中最危險的四類高手,如今鐘山之上出現了三個。
玉京城,金鑾殿上。
空曠的金鑾殿內外隻有兩人。
一人高高在上,一人在站在金鑾殿外。
此刻的兩人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
此刻趙夢台一雙眼睛十分冰冷,就像是狼群中挑戰狼王的狼。
仿佛在他麵前的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陌生人,恨不得想要將其撕碎。
趙之武看著那眼睛,就像是看到了四十多年前自己的眼睛一樣,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
這一雙眼睛會將任何擋在他麵前的人殺了,任何人。
包括父母,兄弟,甚至是妻兒。
王權,原本是一件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同時也是最讓人執著不下的東西,他可以讓兄弟鬩牆,父子相殘,甚至讓人一失足成千古恨。
趙之武輕聲道“你知道為何朕很喜歡你嗎?”
在所有皇子當中,世人都知道太平人皇最中意的就是趙夢台,但奈何趙重胤才是長子,為了穩固大燕局勢不得不推上來的太子。
趙夢台幾乎沒有猶豫,道“因為我和你很像。”
“沒錯,你和朕很像。”
趙之武頷首,又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你為何不能成為太子嗎?”
趙夢台沉聲道“不知道。”
他的心中也是十分不解,為何趙之武不中意這位太子,為何不廢除了太子,另立新的太子?
難道就是因為愧疚!?
但趙之武這樣的人,內心會生出愧疚之情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多個輾轉反側的夜晚。
趙之武淡淡的道“因為你和朕太像了。”
“哈哈哈哈哈。”
多年來的疑惑被解開,此時的趙夢台卻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實在理解不了自己不能成為太子原因,竟然是因為和趙之武太像了的原因。
看著有些癲狂的趙夢台,趙之武並沒有憤怒,甚至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父皇,我真沒想到這竟然是你從口中說出的話,你知道嗎?你一直都是我最敬佩的人。”
趙夢台直勾勾的看著趙重胤,“從小我喜歡模仿你的一言一行,甚至學習你做事的風格,禦人的手段,十二歲那年,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母後過世的一天,我哭的很傷心,眼淚甚至將書冊都打濕了,當時的你在禦書房拍著我的肩膀,那句話我至今沒有忘記,作為一位帝王要無情,更加沒有眼淚。”
“這句話,我記了三十多年,三十多年啊,這句話讓我的內心變得冰冷,也讓我更加強大,我也是為此而努力的。”
趙之武看著趙夢台,可謂一手培養出來的帝王,沉默了良久後才道“作為一位帝王之前,首先你要先學會做人。”
趙夢台冷笑一聲,喝道“什麼做人的大道理!金鑾殿上你和我說做人的大道理?當初的你不也是如此得到皇位的嗎?天下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你不過是害怕罷了,害怕我和你當初一樣。”
二皇子的聲音擲地有聲,響徹在金鑾殿上,同時也像是驚雷一般響徹趙之武的心中,隻是他的心早就如磐石一般堅硬,如古井一般沒有任何波浪。
而這話,自然也不會引得他心緒難平。
趙之武直截了當的問道“夢台,你想對朕動手嗎?”
“我也想要看看父皇的手段。”
趙夢台目光如炬,緩步走進了金鑾殿當中。
他終於克服了心中的恐懼,走了進來。
或許說他不得不走進來。
兩人的視線開始交彙。
無聲無息之間,靜謐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好。”
趙之武微微頷首。
趙夢台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腳掌向著地麵一踏。
趙之武遭到了重創,但畢竟是五氣宗師,他能獲勝的機會很是渺茫,但就算是再渺茫,他今天也要試一試。
輸了就是死,贏了則能坐擁這一片江山。
在死亡麵前人人是平等的,但在生的麵前,卻人人不一樣。
有人是販夫走卒,有人是帝王將相。
那麼憑什麼有的人可以成為帝王將相,憑什麼有的人隻是販夫走卒?
趙夢台不相信命運,他隻相信自己。
他相信自己的雙手能夠做成一切。
為了皇位,即使弑父謀逆。
而這一切都是他眼前這位父親言傳身教的。
金鑾殿變得很空闊,空曠的仿佛這裡就像是燕國的江山,而在這江山之下的隻有他們父子二人罷了。
趙夢台知道,自己隻有一招的機會。
一招若是沒能成功,那便隻有一個下場,一個人人都平等的下場。
但就算給他一萬次的機會,他還是會這樣做。
趙夢台是一個要成大事的人,而成大事的人,要麼大成,要麼就是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