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彆說哄了,安南再沒有進過她的房間。
拒絕了楊勤的陪夜,王珍珍半靠著在床頭。
她現在,呼吸都疼,躺不得、趴不對,不如就這樣坐著。
還不能靠實了,怕碰到背後的傷口。
王珍珍拿起枕邊的小木棍,碰了碰床邊矮櫃上養著的,鼓鼓囊囊褐色小蘑菇。
嘭,火山口一樣的菌蓋,噴出一小撮火苗。
火光照亮了她的臉,慘白、沒有血色、喪的跟鬼一樣。
從安南的角度,她好像是很傷人,但是,下一次她還會這樣乾。
所以,做不到的事情,她不想多餘解釋了。
牆那邊,清淺的呼吸,順著竹子傳到這邊,聽著就很安心。
火苗熄了,天窗上好多星星,她默默地看著。
迷迷糊糊中,她閉上眼睛,身子一歪,嘶,啊,牽動傷口,又被疼醒了。
不光傷口疼,全身像那種沒有潤滑油的設備,哢哢哢,僵硬的難受,但是又不能動。
這次真的是遭大罪了。
下一秒,門被推開,安南衣著齊整,站在門口“怎麼了?”
“沒事,傷口有點不舒服。”客氣而疏離。
嘭,火苗又起來了。
安南沒有開燈,太亮的環境,待會更難入睡。
看清楚她坐著的樣子,安南一陣懊悔。
這死丫頭蠢死了,不該負氣的時候,脾氣硬的跟石頭一樣。
安南走了。
王珍珍呆呆地看著關上的門,心中五味雜陳。
突然,安南抱著枕頭過來了。
啊?
疼痛導致大多數腦細胞宕機,但對視力沒有影響。
棱角分明的下頜骨,薄唇微抿,微光給他打上了一層港式複古濾鏡,真帥,帥的她短暫忘記了疼。
安南將枕頭放在她身邊,扶著她“來,趴在這個上麵睡。”
王珍珍掛在他手上,一點點往下蹭,不行,太軟了,還是會碰到傷口。
他脫掉外套,趴在床邊“來,躺在我身上試試。”
隻要能睡,王珍珍現在乾什麼都願意。
她心力憔悴,大半夜過去了,精神力遲遲得不到恢複,現在不光傷口疼,腦袋也抽抽的疼。
就著剛才的姿勢,單手搭著安南的身子,一點點往上挪。
很好,架空了腹部的傷口。
唯一有點尷尬的是,胸口正壓在他的後背上。
她身上有傷,隻穿了一件單衣,安南,剛脫了外套。
緊繃的肌肉緊實有力,她的嗯,雖然不大,但,不是沒有。
兩人間的溫度越來越高。
“你能稍微抬起來一下嗎?”聲音暗啞。
“哦。”
安南抓過枕頭,翻身,小心翼翼塞到兩人之間,眼光四處遊離,就是不看她。
她也沒好意思看他,臉上滾燙。
幸虧沒有燈。
“好了。”他又翻了回去。
王珍珍手一鬆,幾乎是秒睡。
安南跑了一下午,要不是一直擔心她,早就困了。
菌絲順著床板爬上來,裹住兩人,門口,一縷菌絲也纏在了初二身體上。
第二天快到中午王珍珍才醒,她習慣性的翻身,一隻手反手握住她的右手“彆動,傷還沒有好。”
他居然還在,他被自己壓了整整一個晚上。
安南慢慢起身,上半身酸麻一片,像是幾千隻螞蟻在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