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真快。
安南端著兔肉盤膝坐在葡萄藤下,王珍珍拎著一小壺酒坐在他對麵。
近一兩個月,她曬月亮的時間比太陽多,再加上菌絲每天的調理,瓷白色的皮膚泛著水光,衣服褶皺處輕微的摩擦都會留下一絲紅痕。
王珍珍的心思都在酒上,白皙的手指勾著瓶頸,一仰頭,咕嘟一口去了四分之一。
安南又一次想搶過來酒瓶,但是,剛才他就沒搶贏。
下手輕了,滑的抓不住;下重手,又怕折了;重點是,太軟,柔弱無骨的那種軟,他舍不得鬆開又不可能一直抓著,最後隻能妥協。
安南夾起一塊肉,遞到她嘴邊“光喝酒不吃菜,容易醉。”
他好像越是刻意避開,越是牽腸掛肚,再不走,他真擔心自己這輩子都不想離開。
王珍珍沒心沒肺的吃著肉,安南嘴巴也沒停。
“黑子有錢了,要是實在合不來,我讓他搬出去。”
“一個人不要亂吃蘑菇。”
“錢夠用就行了,彆太辛苦。”
“娘那邊要是還想加生活費,你彆管,讓她們找我。”
上次趙勇來拆房子的時候,謠言就漫天飛,最離譜的,說他們一個月賺十來萬。
對比每個月十元的贍養費,那邊不來鬨才怪。
安南都做好加錢的準備,但是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在是出乎意料。
王珍珍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最近山裡果子成熟的多,這種低度數的酒釀的也多,雖然每次都要搶,但搶來的更香。
喝完一小瓶,她一臉諂媚的看著安南笑。
安南無奈,將自己的一瓶遞給她,王珍珍屁股都沒離地,又挪近了一點,貼著他身側坐著。
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親近了。
就很神奇,住一個院子,一天說話的機會都碰不到。
她靠在他肩膀上,透過葡萄藤看著天上的月亮,又喝了一口酒。
“哥,你安定下來給我寫信,明年我去找你。”
安南心底一軟“好。”
“娘那邊你少去,也不準相親,等我退伍給你挑個好的。”
王珍珍噗的一口酒噴了出來“等你退伍?”
參軍十年也不是不可能,等你退伍,我二十七歲,在農村,還嫁得出去?
安南一臉嚴肅“你有喜歡的人了?”他有點慌,但是也不知道這種慌亂是從哪裡來的。
“怎麼可能啊?”王珍珍是第一次沒有跟上他的腦回路,“你不成親,我怎麼可能成親。”
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不管怎麼樣,安南稍微安心了一點,要是在部隊遇到合適的人,可以給妹妹留意一下。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又喂了一塊肉,算是獎勵。
安南離開的那天,飄著小雨,王珍珍帶著初二一直送到村口,哥哥一身軍裝,頭也不回的離開。
王珍珍站在路邊,一直看著他的背影。
總希望他離開這個山村,真當他走的時候,那種惆悵的心情跟這天氣一樣,淅淅瀝瀝的,不影響生活,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