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珍從小就喜歡待在山裡,吃的東西多,可能餓怕了,她需要那種頂在嗓子眼的飽腹感告訴自己是安全的。
剛接回家的時候,她啃過牆上的泥,地上的土,甚至桌子床板。
爹和哥哥花了幾年的時間才教會她,短時間不吃東西不會死。
可是,爹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還好,她還有哥哥,有大山,兄妹兩個相依為命,日子也慢慢好起來。
直到那一天,天還沒有亮,她蹲在院子裡麵的桂花樹下玩,一個男的,從她家後門悄悄溜出去。
王珍珍見過這個左腳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背影,爹和他一起走後,就不見了。
她跟在他身後,一路往西山走,靠近高粱地的時候,男人猛的回頭,把她拖進了青紗帳。
他長了一張很秀氣的臉,王珍珍看著眼熟。
男人將她按在身下,撕扯她的衣服,還哄她“珍珍乖,哥哥買糖給你吃。”
她拚命掙紮,摳他的眼珠子,抓他的臉,突然,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在她的腦袋上。
一年前的王珍珍仰頭,透過一片鮮紅,她看到了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臉。
她放棄掙紮,直愣愣的看著,不可置信的張嘴“娘?”
娘舉著石頭,麵無表情地又砸了下來,王珍珍沒躲。
後麵的事情,王珍珍都知道,應該是有上工的村民過來,兩人害怕被發現,跑了,村民將隻剩一口氣的她送回了家。
再次睜開眼睛,是她。
“到底是有多傷心的事情啊,哭了這麼多天?”
王珍珍雙手抹掉淚水,臉頰火辣辣的疼,眼睛酸澀的不行,強烈的異物感讓她覺得裡麵塞了石子,眼前一片模糊。
她扭頭,勉強辨認身邊的女孩,怎麼是趙友悌?
周圍一群年輕女孩圍著一個火堆,不遠處,看身形是三個男的圍著另外一個火堆。
夜很深,啪的一聲,木頭在火中炸開,遠處傳來幾聲鳥叫。
她腦袋疼的厲害,閉上眼睛,一片黑暗中,十來歲的王珍珍兩眼通紅,聲音嘶啞“姐姐,你怎麼才回來?”
怎麼能那麼狠心,親手砸死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她放棄抵抗的時候,是想把這條命還給那個女人嗎?
在坑裡,吃草,吃蚯蚓,吃土都想活下去的她,是有多絕望?
王珍珍心酸的抱著她,眼淚怎麼都止不住“珍珍乖,姐姐給你報仇。”
哇的一聲,好像這輩子所有的委屈苦難都從這一聲中喊了出來,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
王珍珍淚水也停不下來,眼睛裡麵、四周、連帶著眼眶、太陽穴一跳跳的疼。
一條手帕遞到她麵前,趙友悌小聲勸道“彆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要瞎。”
王珍珍接過手帕,再這樣陷入身體的情緒緩不過來,她連菌絲都感知不到。
現在迫切的需要彆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抽抽搭搭的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趙友悌衝那邊擺了擺頭“我跟著他們去南方打工。”
“你妹妹也是被他們帶走的?”
“應該是一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