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皺眉，一個埋頭吃飯的人看了他一眼“兄台，可以到我這裡拚桌。”
拚桌？
這年頭，還有人敢和楊齊寧說拚桌？
在北司被莫予書打穿之前，他差點兒就成了九千歲了。
但是到底是忍住了，他是在陳青羅睡了才溜出來的，又剛和莫予書談完交易，沒必要節外生枝。
於是略帶嫌棄的坐到了那人旁邊兒，看著竹牌子，想到莫予書當時身上那若有若無的雞肉的香氣“就要個雞絲麵吧。”
“客官加雞蛋麼？一個兩個？要不要辣？”
辣？
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完全不被陳青羅拿捏的那個農糧女官秦姑娘培育出來的蔬菜，據說味道叫辣，比那紅刺楤更甚。
如今，家裡有小院子的，或者莊子上，都會去“晚記”作坊那邊兒買上一些辣椒苗，飯店的廚子們，也琢磨了各種辣椒適合的菜。
反正，所有菜都能分為辣和不辣兩種嘛。
楊齊寧不能吃辣，可是看著旁邊兒人吃著，紅彤彤的，熱氣騰騰的，在寒冷的冬夜，竟然分外的香甜。
“一個雞蛋，加辣。”楊齊寧說著，腦海裡又在思考該怎麼回楚國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雞絲麵，熱氣騰騰的，湯底是用雞骨頭熬製而成，清澈，但是帶著雞肉的清香，讓湯底也帶了一絲肉的香氣。
冬天，這種小食肆蔬菜種類不多，上麵伏著一個從中間切開的水煮蛋，黃黃的豆芽，和一小片抗寒的白菜。
另一麵，澆上了一大勺紅油，白的，綠的，黃的，紅的，看起來涇渭分明的樣子，卻格外的好看。
楊齊寧想著事情，慢慢的將麵攪拌均勻，那紅彤彤的覆蓋了所有的湯。
一股楊齊寧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香味兒就撲進了他的鼻子。
往嘴裡塞了一大口，楊齊寧瞬間懵了，他抬起頭，堂堂北司首領，後宮太後陳青羅最信任的大太監，竟然眼淚汪汪的，嘴唇紅紅的“這啥子東西！”
店小二嚇得就過來了，看著楊齊寧的神色，小心的問道“客官，您第一次吃辣？哎呀，那吃微辣就行，不能吃加辣的啊！”
他啥時候要加辣的了？
他不是說……加辣麼？
加辣不是加辣啊！
說啥來著，他已經沒心思思考了，斯哈斯哈，把旁邊兒的茶水灌了下去。
“要不，客官，小的給您換一碗？”
原來他聞到的香味兒是這紅油辣子的香味。
楊齊寧皺緊了眉頭，抱著雞絲麵的碗“不用了，本……我能吃。”
豆芽脆爽，勁道，雞蛋滑嫩，白菜鮮甜，但是所有的味道，和那鮮亮奇香的紅油辣子一起，仿佛又都吃不出來了。
好吃的不要不要的，又仿佛根本吃不出味道。
絕了。
吃完了一碗，楊齊寧喝光了一壺茶，然後大腦也根本沒法思考，斯哈斯哈的就回到了皇宮了。
當然，不能吃辣，還這麼吃加辣特辣，楊齊寧回宮後鬨了好幾天的肚子，被陳青羅嫌棄的不行，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