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見證真正的黑暗嗎?_蒸汽之國的愛麗絲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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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見證真正的黑暗嗎?(1 / 2)

光充盈於聖殿之內。

它們像潮汐、像霧氣、像無數粒子彙聚在一起而形成的海洋,占據了肉眼所見的每一寸空間,為那些在千百年的掩埋後早已腐朽凋敝的長椅、石柱、燭台、祭壇乃至殘缺破損的神像,都鍍上了一層神聖的鉑金。最黑暗的角落被滌蕩,最遙遠的塵埃被照亮,此時此刻,在這殿堂內,除了光芒以外,再無他物得以存在。

為古老聖殿重現光輝之人乃翱翔於天空、俯瞰眾生的女武神,她一手持劍,一手托舉起太陽般璀璨奪目的耀光,用淡漠的眼神注視著地麵上的黑發少女。就在一分鐘前,她還是一個人類,一個秉持著自己的信仰、善良柔弱的修女,然而一分鐘後,卡拉波斯從她的眼眸中再也看不出半分身為人時的靈動或敏感,唯有不變的肅穆與無垢的聖潔。比起自己身後那尊殘缺破損的萬靈神像來說,她似乎更有資格立上這座祭壇,受萬民的供奉與追崇。

主之聖子,加百利薇婭,這是她對自己的稱謂,或許也是從她的靈魂中解放的另一個靈魂。

卡拉波斯的身影在幾欲泛濫的光之海洋中變得模糊起來,似乎隨時都可能被那些光芒淹沒,消失不見。但她並不在意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似乎也沒有察覺到光對自己的肉體與靈魂所造成的侵蝕,而是緩緩仰起頭,凝視著天空中翱翔的女武神,用一貫不變的平淡語調說道:“我很早以前就聽說了,真靈派的信徒們崇拜著一個名為加百利的靈魂,認為祂是三聖一體的使者,將會在世界陷入浩劫的時候現身,審判惡者,救贖善者,為塵世眾生帶來和平與新生。但這個靈魂並非有形的,祂無法直接乾涉人世,因此,才需要另一個虔誠的靈魂作為載體,寄托祂的力量與信念。”

“這樣的載體被稱為聖子,真靈派曆代都有聖子的傳承,在他們的護佑下,追隨人理之環的信徒們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其中就包括兩次黑暗時代和一次蒸汽聖戰。到了這一代,聖子之名為莉薇婭,與三聖一體的使者加百利結合後,就成為了你——”

“主之聖子,加百利薇婭。”

她略一挑眉,即便是這樣的動作也顯得優雅從容:“我說得沒錯吧,雖然一直都在宇外執行任務,鮮少返回地麵,但關於這部分的資料,在來之前我已詳細查閱過了,還詢問過魔導科研機關的同僚們,他們都對這種特殊的力量憑依很感興趣,既想知道所謂的加百利究竟是什麼東西,更想知道兩個靈魂是如何共存一體,又在特殊時刻互相融合的。”

從科研人員的角度,會有類似的疑問實屬正常,然而在對方聽來,這類言語可能更接近挑釁或褻瀆吧。

“慎言,人類。”

一直沉默的加百利薇婭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是中性的,既有男性的英武與霸道,仿若神諭書裡降下審判的天之使者,又有女性的溫和與慈悲,就像宗教典故中救贖世人的萬千聖母。但除此之外,卡拉波斯聽出的最強烈的一種音色,卻是不屬於人類的神偉與漠然:“敬畏你所不知道的知識,謹慎地思考,但不要逾越界限,這是身為人之子的本分。且讓我來告訴你:是眾生之靈魂,皆有二體,一為自我,二為本我,自我追求生,而本我則追求生以外的一切事物。唯有克製自我、理解本我,人才能達到神聖的境界。”

“哦?”卡拉波斯饒有興致地問道:“何為神聖的境界呢?”

天上的聖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喜不怒、不增不減,不為外物所擾,不為內情所困,至大者曰神,至高者謂聖,至大至高者,是為神聖。”

“聽起來比弗洛伊德的心理學說還要無趣——我同意人應該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但如果控製到這種地步,就不是自我約束,而是徹徹底底的束縛了。”卡拉波斯評價道:“就像畫了一個圓環,把自己困在裡頭一樣。”

“因人之智慧,皆有極限。”加百利薇婭的語氣依舊平靜,正如祂剛才說的那樣,不喜不悲,不增不減:“如果一味追求圓環之外的事物,隻會觸犯禁忌,帶來更大的災難。”

卡拉波斯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伱們真靈派都是追隨人理之環的那一套學說,和一般的萬物有靈論信徒不太相同。當然,就我個人的看法,你們所做的事情,危害性可比那些渴求聖靈回歸的信徒危險得多。”

加百利薇婭沒有回應,隻是默默地舉起了手中的十字劍,劍柄上的圓環形如日冕,一輪白熾的火焰於其上燃燒開來,將周圍所有的光牽引至祂的身側,凝聚為一把把光輝燦爛的日冕十字劍,齊齊調轉方向,將輝耀璀璨的劍鋒對準了地麵上的黑發少女,祂冷冷道:“既然如此,唯有戰鬥,人類。”

威嚴莊重的聲音如同在四麵八方同時響起,撞上了無處不在的光芒,頓時激起了浩浩蕩蕩的回響。

澎湃不息的潮汐聲中,祂緩緩鬆開左手,倏忽一道流光從卡拉波斯的眼底掠過,仿佛時間與空間中一小段不起眼的碎片,在呼吸都來不及完整的短暫間隙裡逆流而上,追溯至光的儘頭。在這時刻,卡拉波斯的視線仿佛陷入了某種詭異難以描敘的狀態之中,一切事物的流逝在她眼中變得極為緩慢:無論是體內血液的流淌、還是眼前激蕩的光之潮汐,統統被壓縮在了極為漫長極為久遠的時間內,好似千萬年來未曾改變自己的形態。

於是,自然也看到了那道倏忽而逝的流光,但並非光,而是聖子加百利薇婭手中的光輝之劍,宛若辟開了混沌世界的一道金色閃電,借著呼吸與思維的縫隙穿梭飛掠,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卡拉波斯的心臟刺來。它融入了彌漫戰場的光之海中,裹挾著一整個海洋的氣勢而來,無限光、無儘光與無窮光追隨在這把劍的後方,宛如卷起了一片洶湧澎湃的潮汐,浩浩蕩蕩地席卷而過,漫過天邊與大地,衝擊著聖殿的地板與天花板,令千百年來掩埋但始終保持著完整狀態的牆壁與穹頂亦被衝撞得搖搖欲墜,以至於延伸出細碎的裂隙,將要把所有物質撕裂。

光輝之劍分開了宇宙天地的混沌,為某種規則劃分了嚴明的秩序。於是在這把劍的上方,是光明、溫暖、生命,而在這把劍的下方,卻是黑暗、寒冷與死亡。一切的一切從原初之時便矛盾交織著的概念,都將被這把劍開辟,因為它衍生於最純粹的光,是既單調又複雜、既重迭又分裂的力量。

換做任何一個人來,麵對這把界定規則的光輝之劍,都無法抵擋它的神聖威勢,毫無抵抗能力便會被刺穿心臟,而後被洶湧呼嘯的無限光、無儘光乃至無窮光所吞噬,淹沒在那一整片光芒的海洋裡,肉體被灼熱的光蒸發消融,靈魂被冰冷的光冰封凍結,在灼熱與冰冷的間隙裡永恒迷失,恰如回歸了原始純粹的光芒之中,因其不存在除光芒以外的事物,自然也不存在思維與意識。

卡拉波斯卻並不感到驚慌或畏懼,甚至沒有嘗試躲避,她站在原地,靜默地注視著無限光、無儘光、無窮光席卷而來,拍打著虛空發出潮汐翻湧的聲音,那光芒在掠過的一瞬間便分開了她頭頂的虛空與腳下的大地,虛空中光明而溫暖的力量,大地下是黑暗而冰冷的溫度,二者在激烈的衝突矛盾中進行無休止的抗衡對峙,令古老的聖殿為之顫抖,仿若搖搖欲墜。

看著黑發少女的身影在轉瞬之間被泛濫的光芒所吞噬,天上的聖子加百利薇婭略一挑眉,那張華美尊貴的臉龐上閃過了一抹動容的神色:祂並沒有察覺到卡拉波斯的氣息,她既沒有受傷,更沒有死去,而是消失了。至於仍在原地不動、被光輝之劍貫穿了心臟的那個身影,不過是個殘象罷了。她被固定在那裡,承受著光之潮汐凜冽的衝刷,仿佛留存過去的一段影像,提醒旁人在數秒鐘前,這裡曾發生過怎樣的戰鬥。

殘象附近的事物,無論是磚石所砌築的天花板與地板,還是古老神聖的祭壇與殘缺破損的萬靈神像,都在光之潮汐的衝刷下逐漸瓦解為無數金色粒子,沙一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仿佛融入了這片海洋中,成為了同一片純粹的光。唯獨少女的殘象不受影響,加百利薇婭甚至無法看透它目前的狀態,似真實的,肉眼可以看到;似虛幻的,感知無法捕捉,介於虛實之間,仿佛無處存在,卻又無處存在……黑暗。

“有光的地方,就會有暗。”

加百利薇婭的身後,卡拉波斯的聲音傳來,語調從容不迫:“光與暗是同生的,也是相侵的。如果光芒足夠純粹,或許便能吞噬黑暗,但目前來看,你的力量尚沒有達到那種程度。”

“自負之言,待戰後再來述說。”聖子轉身,被染成日曜的黃金雙瞳微微閃爍:“隻是第一劍罷了。”

祂抬起手,第二把日冕十字劍落入他的手裡,劍柄上燃燒著與之前一般無二的白熾神火。

“這是第二劍。”

祂漠然道:“你能堅持幾劍,人類?”

聲音在泛濫的海洋中激起了浩大的回響,下一刻,祂手中的光輝之劍已如迅雷般掠過,在卡拉波斯的視線中爆出了一道道凝煉至純粹極致的白金色雷霆,雷霆連成一片,犁掃而過,譬如一條巨大的光蛇扭動軀體,張開巨口,欲將那個渺小的身影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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