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辦理許可證明？”三人聽到這句話都吃了一驚，愛麗絲更是直言問道：“為啥呀？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有黑幕對不對！明麵上說隻要辦理許可證明就能正常營業，實際上辦理證明的難度卻很高，甚至需要你塞錢賄賂才能通過。哎呀，你們人類的社會真是太黑暗了！”
她自己腦補了原因，然後在那裡長籲短歎，說得好像自己不是個人類一樣。
“不是這樣的。”蘿樂娜搖搖頭，臉上還是掛著淺淺的笑容：“調查與治理委員會針對不同規格、不同性質的營業場所設立了三類等級的許可證明，隻要符合要求，辦理許可證明並不困難。隻是我個人的緣故，沒有辦法去辦理而已。”
“個人緣故？”愛麗絲問道：“什麼緣故？”
“很簡單，根據條例規定，各類經營場所必須對自身所經營商品的成分、來源及其規格做出合理的解釋，並製定對應的防治和排汙措施，但我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的工坊內這些商品的成分及其來源。”蘿樂娜看了身後的工坊一眼，貨架上每一件看似尋常的商品，在她的眼中都有不一樣的意義。她語氣悠然，卻意味深長：“要是解釋清楚的話，可能會有大麻煩呢。”
“哦？”
這麼神秘兮兮的說法，反倒讓愛麗絲提起了興趣，連聲追問：“什麼麻煩？難道說，你店裡的這些商品都是……假冒偽劣的山寨貨？”
蘿樂娜不能理解“山寨貨”的含義，她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文件重新放進袖子裡藏好，然後才笑眯眯地回答愛麗絲的問題：“各種各樣的麻煩吧，比如工商部門的查封、稅收部門的檢察之類的，往更糟糕的地方想，引起教團聯合的懷疑也未嘗沒有可能。到那時上門的人可就不隻是調查與治理委員會的人了，說不定會是黑夜棲所的守夜人哦？”
聽到守夜人這個詞語，林格的呼吸有那麼一瞬間出現了短暫的凝滯，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他直勾勾地盯著蘿樂娜那張溫和甜美的小臉，一字一句地問道：“這件事，和教團聯合、和守夜人，有什麼關係？”
“哎呀，我還以為幾位客人早就知道了呢。”
麵對他嚴厲認真的注視，蘿樂娜的語氣依舊輕快，笑眯眯地回道：“關於我不是普通人這件事。”
她親口承認了。
之前，蘿樂娜的一些獨特的行為和神秘的背景，一度讓林格懷疑她並不是普通人，為此還向生活在這片街區的居民求證過，但到底沒有證據。再加上今日以後雙方便將分道揚鑣，從此再無交集，他就沒有非要把這件事追究下去的想法。沒想到此時此刻，少女卻親口承認了這件事，承認了自己不是普通人的事實。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和幾個認識不過幾天的陌生人說這種話？這和剛剛出台的《水域治理條例》有關係嗎？她主動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贏得他們的信任嗎？如果是的話，她想要利用這份信任達成什麼目的呢？
林格不是個生性多疑的人，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還是讓他產生了各種各樣的聯想。相較之下，愛麗絲的頭腦就簡單多了，她隻是驚了一下，然後便興致勃勃地問道：“這麼說來伱果然是魔法師咯？還是異類？哎呀我早就覺得你不一般了，從防波堤上見到你的第一眼就這麼覺得，你看，我是不是很有眼光？”
“恩，是的，愛麗絲小姐很有眼光哦。”
蘿樂娜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順著金毛女仆的話說下去，頓時令她得意洋洋，雙手插在腰間，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然後，蘿樂娜扭頭看向林格和聖夏莉雅，淺淺笑道：“至於我究竟是魔法師還是異類，這種事似乎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所以幾位不妨隨我進工坊內談話吧，還請放心，我不會對你們怎樣的，實際上，更應該擔心的人是我才對，畢竟我也隻是個勢單力薄的弱女子呀。”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蘿樂娜還挽起袖子，向三人伸出手，展示自己那纖細瘦弱的手腕，粗略目測的話，大約隻用拇指和中指相接便能將其環繞箍住；青色與紅色的血管交織，在蒼白的皮膚下若隱若現地穿行；細長的五指攤開來，掌心的細紋淺淡得讓人擔心它隨時都可能斷掉……從各方麵來看，這位少女都完美符合柔弱這兩個字。所以不應該擔心她欺負彆人，更應該擔心她被彆人欺負才對。
蘿樂娜一邊展示自己的手腕，一邊眨巴著眼睛看向林格，分明沒有說話，但那靈動的目光仿佛就在傳達著她的心裡話：像我這麼柔弱的少女都有勇氣邀請你們三個陌生人進屋，難道你們就沒有勇氣答應我嗎？
回想起她之前在防波堤上弱不禁風的模樣，林格頓時有些信了。何況從她身上根本感受不到什麼危險的氣息，於是他用眼神詢問旁邊的聖夏莉雅，見後者輕輕頷首表示同意後，便開口答應了蘿樂娜的邀請。
至於愛麗絲？不需要問她也會同意的，畢竟她一直都是個喜歡湊熱鬨的家夥。何況她心心念念的泳裝就在蘿樂娜手裡呢，為了解救自己的泳裝，哪怕蘿樂娜不是美少女而是個張牙舞爪的烏鴉鬼婆，恐怕她也會大吼一聲衝上去和她拚個你死我活吧。
當然，和美少女拚個你死我活就沒必要了，所以她恬著臉湊上去問蘿樂娜需不需要自己幫她推輪椅。
蘿樂娜笑著婉拒了，然後自己推動輪椅，轉身朝屋內走去。愛麗絲跟在她身後，好奇地問了一句：“話說你昨天還沒有坐輪椅吧？怎麼今天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恩，確實發生了一些事。”蘿樂娜邊推輪椅邊回道：“昨天工作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腳，家裡又沒有拐杖，所以隻能暫時用輪椅代替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愛麗絲居然點頭，毫不猶豫地相信了這種明顯是敷衍的說法。
罷了，她畢竟是個直覺係生物，向來都依靠自己的本能活著，頭腦簡單而且還不願意思考，隻有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才會語出驚人嚇大家一跳，所以就不要太苛責她對大腦的運用方式了。
林格之所以覺得這種說法敷衍，是因為其中的漏洞太多了。
天生體弱多病無法劇烈運動的少女為什麼會扭傷腳？家裡沒有拐杖為什麼偏偏有一台輪椅？而且她剛才操控輪椅轉身的動作分明就很熟練，倒像是經常使用般；最重要的是……林格跟在愛麗絲和聖夏莉雅的身後，進入了蘿樂娜的工坊中，順手將那扇破舊的木門關上，並用不易察覺的視線瞥了輪椅上那位少女的臉龐一眼。
麵色相較一日前見麵時紅潤了許多，並不是那種病態的殷紅，而是正常人的臉色，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身患疾病的模樣。
從見麵到現在，她連一次咳嗽都沒有，也完全看不出刻意壓製的跡象。
除了她隨口提到的疑似“扭傷”而需要用輪椅代步這一點外，她從外表上看，已經完全和正常人沒有區彆了。
所以，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真是個神秘古怪的少女。
年輕人不由得想到。
給點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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