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喜王妃想守寡!
一塊醬燒茄子橫在元思遠嘴裡,菜冷了,便生出一股膩乎乎的油腥氣。
“你說什麼呢?我祖父去了那麼些年了,我如何見過他,倒是今年清明的時候,剛去祖墳上,給他上過墳。”
元思遠眼睛像他母親,生的圓潤,總顯得更真誠些,這話怎麼聽都不像作假。
可李氏那性子,隻怕是扯謊的本事都沒有的。
皇帝會編造一個元思遠和元仲邦相見地謊話出來嗎?這很沒有必要。
顧成澤的世界早被攪擾得一團亂麻,所有的東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何能用一雙眼睛瞧得清楚,看得明白?
這二十多年所有的東西都被打破擊碎了,以至於在此刻他連最好的兄弟的話,都生出了懷疑的心思。
倘若連父母都是假的,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真的?
那雙探尋的眼睛落在元思遠身上,弄得他直發毛。
嘴裡的醬燒茄子立馬就覺得不香了。
他見過顧成澤這副樣子去審關在死囚牢裡的罪犯,卻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那個眼神會落在自己身上。
探尋的、威逼的,幾欲把人撕開挖到真相的目光,像外頭的狂風,把元思遠吹了七零八落。
讓人覺得實在不舒服,他本能的渾身緊繃了下來。
一向懶散的性子,難得的端正嚴肅,放下碗筷,挺直腰背坐好。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元思遠穿了一件月白色繡雲紋的錦袍,恰似少年時,兩人初見的模樣。
那時他們還都是張狂肆意的少年,策馬穿街而過,花上半日的功夫,從城南到城北,穿過大半個京城,到一家尋常的羊肉麵館,去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大碗麵。
各自抱著圓滾的肚子,在策馬從城北溜達回來,兩個張狂肆意腦瓜子還沒有那般多溝壑的少年,為著一口吃食,毫不吝惜消磨一整日。
春夏秋冬,白日黑夜,風霜雨雪,皇宮邊關,他們兩個全都並肩而立過。
是一種真正長久穩定,絕對安心的關心。
顧成澤一直以為,無論天翻地覆,他對元思遠,元思遠對他,總是一顆誠心的。
可現在他竟對他生出了疑心,不止是對元思遠,就連對他自己,便也把所有的一切都掀翻了。
頭像是被人砍了幾刀一樣疼,對元思遠的質疑,狠狠刺痛他的心口。
顧成澤彆過身,抱著頭窩回小榻上,空氣稀薄,連呼吸都困難。
他不肯再去問元思遠什麼。
厭惡自己對他生了懷疑的心,又怕元思遠說出他根本與元仲邦早有糾纏,這些年月裡,不過一直是在他身邊知己知彼,在他身邊算計的“真相”。
真心這種東西,顧成澤這一輩子,所得的實在稀少。
除陸凝凝之外,元二郎的那些便是最大的股東,倘若那些股份也是虛假投資,那顧成澤幾乎要破產負債到被逼自儘。
人生於世,沒有人能真正沒心沒肺,不奢求一絲真情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