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霸業!
趙楷拔劍的動作,把趙欽身後站著的禁衛軍著實嚇了一跳,待看到趙楷卻隻是揮劍自刎時,方才紛紛鬆了一口氣。
一名禁衛軍看到太子的臉上沾上了血汙,趕忙遞過來一方絲帕,趙欽擺擺手拒絕了。
通往皇權的道路上,本就充滿了鮮血,他需要去適應和習慣這些東西!
過了片刻,他往前走了幾步,喚道。
“朱拱之。”
之前一直在門洞中,躲在禁衛軍身後的那人,一溜煙從門洞中跑了出來。
“小的在。”
“把人送回延福宮吧。”
朱拱之略一猶豫,而後恭敬的點了點頭。
一直跪在地上被幾名禁衛軍按著的範瓊,直到此刻,才終於想起來,門洞中的那人是太子的貼身內監朱拱之!
難怪今晚他一直未曾出現!
原來就是為了這最後一步棋!
範瓊苦笑著搖搖頭,終究還是差距太大啊!
趙欽最後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趙楷,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朱拱之尖細的聲音!
“惲王趙楷,意圖謀反,為太子所破,於朱雀門處畏罪自刎而亡。所帶叛軍皇城司士兵二百餘人,皆以伏誅。”
“禁衛軍虞侯範瓊,欲行刺官家,於朱雀門處死於亂刀之下。”
在處理完一切後,趙欽嚴令今晚所有參與此事的禁衛軍,全部都暫時待在集英殿內不得外出,以防今夜之事提早泄露。
至於東華門處的血漬,一時間清理不乾淨倒也無所謂,反正百官隻會從宣德門處進入皇城之中。
明日,趙欽將第一次麵對眾臣,所以他不想太早的把今夜之事放出風去,因為他忽然有些好奇,好奇他自己能不能壓得住這些在曆史上留名的大臣!
至於今夜鬨出的動靜,趙欽並不擔心會被那些大臣們知道。
東華門處的戰鬥聲音最響,但那附近都是園林景觀,除了惲王府之外,沒有彆的大臣居住。
而朱雀門,是通往外城的城門,那裡住的都是些商賈百姓。
所以,隻要禁衛軍不提前出去報信,沒有大臣會知道今夜這驚心動魄的“宮廷政變”!
東宮庭院,此時還未過醜時。
趙欽有些疲憊的半躺在胡椅上,朱拱之泡了一壺抹茶給趙欽端來。
“太子殿下,到底還是顧念著兄弟之情。”
言語中似是對太子剛才欲放過惲王,略有些微詞。
趙欽擺了擺手,示意朱拱之不用再說下去。
他端起抹茶一飲而儘,身上的困倦感稍微減弱了幾分。
“延福宮內我備好了鴆酒,可惜現在用不上了,你若是嘴巴閒不住,便去喝上一杯吧。”
朱拱之雙腿一顫,趕忙跪在地上。
心下再不敢對趙欽有半分不敬!
趙欽閉上雙目,靜靜養神,他知道,再過一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當卯時一刻的時候,汴京城的百姓,便已經如往常一樣,早早地起來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繁華寬闊的禦街上,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吆喝聲、叫賣聲響作一團。
沿街的商鋪有的已經打開了大門,夥計們正在忙著清掃鋪前的塵土,而有的店鋪裡,慵懶的夥計還正打著哈欠慢慢悠悠的才將鋪門打開半截。
一家包子鋪滾滾地冒著騰騰的熱氣,此時鋪前早已經排起了長隊。
“賣炊餅來,有要炊餅的沒?”
一聲響亮的吆喝聲在擁擠的人群之間穿梭,給這繁華的汴京城內更是平添了許多的煙火氣息。
對於上京城的百姓來說,今日與已經過去了的許多個昨日一樣,不過是再普通的一天罷了。
隻是偶爾有那麼幾個細心的人,會發現,這汴京城內的禁衛軍明顯的比平日裡多了許多。
時間回到在汴京城蘇醒前的一個時辰。
在皇城的西南角,有一個叫做左掖門的地方。
由於北宋後期房價實在太貴,即便是許多高官也買不起房子,因此,神宗時期,便在這一帶修建了一批較為豪華的府邸,以供宰執居住!
府邸的主人不是固定的,宰執換,則住宅的主人便也跟著換。
此時,在一處府邸內!
“什麼?你說官家不見了?”
剛剛起床的宰相王黼大驚失色,一把抓住前來通報的內侍。
“是的,官家確實不見了。”
“何時不見的?在何處?”
王黼鬆開內侍,一邊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衣冠,一邊著急的詢問著。
“回相公,據延福宮的人說,官家昨日約戊時和張內監從延福宮離開,徹夜未歸,直到卯時,眼看著要上朝了,依然不見官家的蹤影,往日裡官家雖然也有徹夜不歸的情況,但都會令張內監回來給鄭皇後通報一聲,如今卻一點音訊都沒有,大家這才著急了起來。”
內侍著急忙慌地說完這一大通話的時候,王黼已經步履匆匆地出了房間,正欲出府往皇城趕去。
同樣的情形,此時在汴京城的各個官宦的府邸內上演著!
文德殿距離東宮並不算很遠,它是官家上朝前和退朝後休息的地方,往日裡,隻有官家和張迪二人在此處。
但今時卻有些不同!
當趙欽來到文德殿時,殿內已經擠滿了人,百官在得到消息之後,都匆匆往皇城內趕了過來。
此時還是卯時,天色未亮,而作為休息之用的文德殿內也並未有許多燈燭,因此雖然已經將所有燈燭全部點燃,但殿內依舊有些昏暗。
趙欽借著這昏暗的燭光,一眼望去,大殿正中心,眾臣以王黼、蔡攸、童貫為中心圍繞在一起,正在激烈的討論著些什麼。
而大殿東側,要稍顯冷清許多,隻三三兩兩的站著幾人,趙欽並未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