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奈,王黼此時離地麵位置太高,因此,那些投擲物倒也都碰不到他。
又過了片刻。
蔣宣探出頭來,看了一眼。
剛好看到王黼正眼巴巴的往城牆上瞅著,嘴裡還在喊叫些什麼。
身旁一名禁衛軍小聲問道。
“都虞侯,還要繼續往下放繩索麼?”
蔣宣斜了他一眼。
“往下放,除非聽到王相公說停,你們再停,聽到了麼?”
“可這麼高,又這麼多百姓在這裡吵鬨,實在是聽不到王相公在說些什麼啊。”
“聽不到?”
蔣宣森森一笑。
“聽不到就是還可以往下放。彆往下看了,快去乾活,放的慢了,老子治你的罪。”
王黼眼瞅著城牆上一下都沒了人,心裡頓時慌了起來,現在已經有些臭雞蛋,爛西紅柿能砸到自己的身上了,好就好在,沒有什麼鐵具砸過來。
不一會,繩索就過了城牆的中間位置,此時離地也不過隻有八九尺高了。
王黼慌張的往城牆上張望,可哪還能看得到人。
王黼登時明白過來,這是上了蔣宣的當了,一股怒火猛地從心中生出。
“無恥小兒,無恥小兒。”
可罵歸罵,眼下如何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上不去了,隻能想辦法讓這城牆下的群眾冷靜下來了。
王黼生著一副好口才,他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也離不開他的這張巧舌。
正在想著間,籃子已經距地不過四五尺。
於是王黼便開始對著城下的百姓喊了起來。
“百姓們,聽我說,我是來給你們發錢的,我是來給你們發錢的。”
如此接連重複了幾遍,先是靠的比較近的十餘名百姓一臉疑惑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緊接著,後麵的人也慢慢停了下來。
再遠一些的人,看到前麵的人都停了下來,不明就裡,也紛紛停止了喧嘩,墊著腳往前麵看。
烏壓壓的千餘人,竟真的漸漸安靜了下來。
王黼一看,此舉果然有效果。
忙不迭的繼續喊了起來。
“百姓們,我今日來此處,是特意來給你們發錢的。往日種種,是我心不明,如今我誠心悔改,因此決定將府中所有錢財,散於汴京城的百姓們。”
說話間,籃子已經降至地麵。
王黼從籃子中跨出來,緊緊靠著城牆,嘴中不停的說著好話。
他本就生的極為俊美,金發金眼,此時又言辭懇切,倒是真的令人不自覺的會相信他。
“錢財在哪?”
最前方有一名大漢問到。
王黼循聲望去,此人生的十分肥碩,滿臉橫肉,手中握有一把鋒利的殺豬刀,想來應是附近的屠戶。
“這位壯士,錢財就在我府上,今日某不懼危險,甘冒著丟掉性命的風險來到此處,就是為了告訴各位此事。待我回到府上,自會將錢財分於大家。”
“哼,說了半天,原來身上並無錢財,怕是誆俺們。”
說完話,竟還揚了揚手中的刀。
“不不不。”
王黼嚇得趕忙解釋。
“我這獨身出來,錢財自是不方便帶在身上,各位若是不信,可與我一同前往府中,到時自知真假。”
“你以為老子是傻的,去了你府上,還能有俺活的。”
周圍人也紛紛應和著這大漢的話。
眼看著百姓的情緒又要激動起來。
王黼又趕忙說道。
“諸位想想,我如果有意誆騙你們,又何苦眼下出現在此處?”
這句話倒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百姓的情緒,又漸漸地穩定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蔣宣卻在城牆之上大喊道。
“王相公,你既已將錢財係數上繳至國庫,就趕快自行前往嶺南之地吧,莫要在此處逗留。”
說罷,便將籃子快速的拉了上去。
蔣宣嗓門極大,又連著喊了兩三遍,這下那些剛剛安靜下來的百姓,又紛紛變了臉色。
“你這狗官,竟然敢戲耍俺。”
王黼渾身一顫,往前方看去。
卻見那殺豬的漢子,握著手中明晃晃的殺豬刀,已經近至身前。
同時,旁邊的人也都紛紛圍了過來。
“我,我乃宰相,你們這些刁……”
幾乎是一瞬間,王黼的身形,便被淹沒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