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覺告訴她,這一路走來,自己運氣實在過於逆天了。
在學院的圖書館裡翻翻就能找到勇者日記的節選。
還很湊巧,是一段明確指出伊裡歐斯故鄉所在地的片段。
更巧的是,這個地方正好有個新建的村落,還剛好在她到來前不久發現了墓室的大門。
半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正好是還沒外人注意到這個村子的異常,她可以捷足先登的大好時機……
一步一步,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她擺上一條坦途大路,她沒有理由不往前走。
坎蒂絲停下腳步,低頭看向自己的影子。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影子在陽光的拉扯下延伸到幾步之外。
黑色的影子白色的雪,在地上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麼一直盯著看,讓坎蒂絲有種與另一個自己對視的錯覺。
突然,另一道黑影闖入她的影子,瞬間延長了陰影的長度。
坎蒂絲順著看去,先是看到一雙幾乎磨破的鞋,然後是如同抹布般的披風邊緣,再往上,終於看到一張不修邊幅的臉。
來人帶著兜帽,隻是這個造型,一看就像是好幾年都沒洗過澡。
坎蒂絲甚至覺得要感謝北地較低的氣溫,來人才沒有被蚊蟲環繞的煩惱。
白色的頭發和胡子都自由生長過了頭,幾乎將他的臉完全掩蓋,五官裡隻露出一雙混沌的眼睛。
坎蒂絲從未見過這種眼睛。
像是打翻了十幾種顏料,又被畫筆攪合到一起的顏色,有種讓人難以形容的不適。
男人隻是掃了她一眼,就高舉起手中的酒瓶噸噸噸地一頓喝,最後以一個響亮又帶著味道的酒嗝結束。
他在坎蒂絲不可思議的目光裡,仿佛承包了整條大街般地一癱,不到幾秒就打起了呼嚕。
坎蒂絲瞳孔地震jg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又是見識到生物多樣性的一天。
她默默繞過這位奇男子,向旅店走去。
一進門,就看到艾伯用那隻沒有殘廢的手高舉酒杯,跟旅店的老板娘聊得正歡。
老板娘是個畫著濃妝、五官豔麗的女人,就是說話間透著一股不符合外貌的狂野“所以說,就不能慣著你們這群臭男人!一天不管就能上天,不知道哪天就把自己作死了!”
艾伯像個應聲蟲似的點頭“是是是!有人管是有福氣,沒人管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老板娘“小兄弟年紀輕輕卻很懂道理嘛。來來來,再送你一杯!”
艾伯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伸出的手腕卻被一隻纖細的手握住。
一回頭,就對上坎蒂絲的死魚眼。
坎蒂絲掃了眼桌上那盤啃了一半的骨頭。
一手製住他的右手,一手拿過酒杯聞了聞,隨後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聽話是吧?跟我上樓,我馬上給你做截肢。”
艾伯雙膝一軟,差點給她跪下。
“美麗聰慧又富有愛心的奈默小姐,您的朋友隻是被饑餓衝昏了頭腦,失去了理智。”他用一種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聲音哀求著,“他已經知錯了,請您務必給予他一次改過的機會。”
坎蒂絲…………
她還沒說什麼,一旁的老板娘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坎蒂絲鬆開他的手腕,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彆演了,有點惡心。”
順便在他對麵的位置落座,對老板娘點點頭“請給我一碗雜糧粥,謝謝。”
又看了眼對麵的艾伯,補充一句“再來兩杯牛奶。”
“哎!”老板娘應聲走回廚房,端出一碗熱粥放到坎蒂絲麵前,“我這兒沒有牛,倒是養了幾隻羊。不知道這位小姐能不能喝慣羊奶?”
艾伯一聽就想拒絕,坎蒂絲卻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可以,麻煩您了。”
老板娘看看她,又看看艾伯那像是即將吃x的表情,捂嘴嬌笑著往後院走。
等她一走,坎蒂絲就傾身向前,咬著牙小聲道“你不休息也就算了,還在這裡喝酒撩妹?”
“冤枉啊,我明明是在認真地收集情報!”艾伯觸及到她那危險的眼神,立刻舉起雙手叫屈道,“在你來之前,我一直試著跟另一人套話,他離開我才跟老板娘搭上話的。”
坎蒂絲狐疑地看著他“誰?”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不過老板娘說他是個瘋子。”艾伯將椅子向前挪了挪,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奇怪的是,明明說人家是瘋子,卻還要給他白吃白喝……很有問題,對吧?”
坎蒂絲愣了兩秒,瞪大了眼向門口看去。
是那個在線表演躺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