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絲一驚,手下的感覺沒有錯,真的按動了!
隻是跟預想的不太一樣……
她愣愣地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被推出一條縫的石門,心頭躍過一萬頭草泥馬。
這特麼一推就開……那個鄧恩怎麼說得來著?
無論使用重錘擊打,還是用鐵鏟挖掘,後來甚至用上了□□……
就算說謊也要講基本法吧??
深吸一口氣,坎蒂絲用儘全力,將一側的石門推開一個一人寬的縫隙,拿著魔法燈往裡照了照。
並沒什麼異狀。
她看了看那道縫隙,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探路。
這條地道並不長,不過走了十幾米,坎蒂絲就看到了前方的台階。
她順著台階向上走到頭,卻發現出口被一塊巨石堵住了。
“喂——上麵有人嗎?”她用手拍了兩下石頭,除了手疼沒得到一點響,隻能扯著嗓子喊道,“外麵有沒有人在?!!”
回音在寂靜的地道中回蕩,回應她的隻有自己的聲音。
地麵上,石板周圍圍了二三十人。一張張麵無表情的臉,被雪光映得發白。
他們皆穿著單薄的黑色長袍,袍角在寒風下鼓起又落下。
遠遠看去,就像一道道漂浮不定的鬼影。
“喂……上麵有人嗎……”
“外麵有沒有人在……”
微弱的聲音自地底傳來,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動作,也沒人開口。
終於,地底不再傳出聲音了。
鄧恩率先舉起交握的雙手,向被陰影吞沒的月亮跪拜,帶著眾人誦念祈禱詞。
單薄的衣袖順勢滑落。
乾瘦的手臂上紋著五隻閉合的眼睛。
坎蒂絲等了等,沒有任何回音。
想來是看守臨走前將這裡堵住的。
她倒不是很擔心。
明天已經約好和艾伯一起再來這裡找線索,艾伯如果看到她和她整理好的裝備一起消失,第一反應一定是來這裡看看。
她拎著魔法燈回到石門處,想了想,還是將躺在地上的男人翻過來,拍拍他的臉“你醒醒,彆睡了。”
然並卵,這人就跟頭死豬似的,任憑坎蒂絲怎麼拍,就是不醒。
說起豬……剛剛回來的菲又不見了。
坎蒂絲擼了把劉海,眼睛再次不受控製地看向那道門縫。
明天艾伯發現她不見了,村中的村民一定會被驚動。如果他們發現門被打開一條縫……
坎蒂絲無法想象那些瘋狂的家夥會做出什麼。
或許因為現在是半夜,她的反應有些遲鈍。
又或許是因為事情發展得太快,讓她覺得現在像場夢。
總之,她的膽子比白天大了不少。
坎蒂絲站起又坐下,反複數次,最後一跺腳,還是決定先進去看看。
“我要進去了。”臨走前,她又蹲到男人的身邊,揪了把胡子晃了晃,“你既然還睡就好好睡。不要亂跑,在這裡等我回來。”
要不是鼻下的胡須還有點顫,坎蒂絲還真不能確定他是活是死。
右手舉起魔法燈,暖光照亮了伊裡歐斯的名字。
勇者伊裡歐斯……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懷著疑問,坎蒂絲躋身進入門縫。
“噠——噠。”
當她的兩隻腳都踏進石門時,耳邊傳來一陣似有似無的歌聲。
“啦…………啦啦……”
她手裡的燈像是失效了一般,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
坎蒂絲趕忙轉身往回走,卻摸不到那山石門了。
“啦……啦啦……啦…………啦……”
歌聲越來越清晰,坎蒂絲向聲音的來處看去。
不遠處似乎有個女人坐在地上,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相貌,隻能看到一個大概的剪影。
她懷裡抱著一個孩子,上身輕輕搖晃,為他哼著搖籃曲。
神奇的是,身處在這種漆黑又陌生的環境裡,坎蒂絲居然沒感到一絲害怕,反而覺得格外安心。
她慢慢走近女人,就快看清她的臉時,舒緩的歌聲消失了。
沉靜的音符剛剛落下,一陣輕快的笛音便接上它的調子。
周圍的黑暗驟然消失。
像黑沉的幕布被一把掀開,露出五彩繽紛的舞台。
眼前的場景變成一望無際的草原。
坎蒂絲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嘴從剛剛就一直長著,根本合不攏。
她仰起頭,看見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向遠眺望,看到高聳的雪山,蜿蜒的河流。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座不大的河中島,整座島都開滿紫色的小花,隨著微風微微搖曳。
人間樂園,大概就是這副模樣了。
坎蒂絲的正對麵,一名清瘦的少年坐在島中央的的井邊。
他一條腿盤著,一條腿自由垂落,指尖跳躍在短笛上,吹出動人的旋律。
少年的穿著十分樸素,粗糙的亞麻布衫也掩蓋不住自身散發的光輝。
栗色的碎發遮住他的半邊臉,眼角微垂,天生帶著股溫柔親和的氣息。
坎蒂絲想要走進看得更清楚些,不妨有個小小的身影從她身體裡穿過,把她嚇了一跳。
少年看到來人便笑了。
他跳下井沿,將木製的短笛插回腰間。
坎蒂絲也終於看清少年的長相。
少年是標準的莫丹人。也許是因為還年幼,他的臉有種雌雄莫辨的精致。
過長的劉海擋住他的左眼,僅露出的右眼清澈如林中的深泉,對視的瞬間便讓人沉溺。
女孩像隻歡快的百靈鳥,直直朝少年撲去。
“伊裡歐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