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菲利普夫人沒把丈夫身上的血跡當一回事。
這事也不好跟外人說,也就隻能跟自己年幼的兒子念叨念叨了。
“我那時才五六歲,具體時間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我印象裡有這麼一件事。”小菲利普先生強調道,“而且父親去世後,母親時不時會念叨起他,也提到了這件怪事……”
坎蒂絲有種不太好的猜想,一臉微妙地看向對麵“您……跟您的父親長得像嗎?”
小菲利普先生有些被冒犯到,卻礙於周邊都是他惹不起的人,憋屈地點點頭“彆人都說我與我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
眾人頓時陷入沉默。
小菲利普先生也反應過來了,同樣陷入沉默。
“不、不會吧……”還是小菲利普先生最先反應過來,磕磕絆絆地說道,“雖然我父親是個工作狂……但他、他不是個壞人……吧?”
坎蒂絲無語地看著他“……你自己都不確定嗎?”
“這沒有道理啊……費提納克斯大師生前根本沒賣出多少畫。聖杯美術館你們都知道吧?就是他去世後,我父親把他的畫放在那裡展出後,他才開始出名的。”小菲利普先生開始抓耳撓腮地為老父親開脫,“而且那部分的盈利我們都沒動過,全部用來做慈善了……”
艾伯拍拍他的肩“彆說了兄弟,你這是越描越黑啊。”
一旦形成思維定式,就很難從中繞出來。
現在眾人怎麼聽,都有種老菲利普先生在心虛,嘗試用做善事來安撫自己的內心。
暴躁的侍從不耐煩了,一把拎起小菲利普先生的衣領。
“果然就是你們家惹出的事!”他的雙眼瞪得像銅鈴一般大,“既然是你老子惹出的事,就該你這個做兒子的去承擔!”
坎蒂絲見他又要把人往房間裡帶,急忙伸手攔住。
“等等,我們要做個計劃。”
侍從隨之瞪向她“做什麼計劃?把他往裡一扔不就好了!”
在他看來,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了。
既然那隻“幽靈”就是衝著小菲利普先生來的,那就把人給它就好了。
“就算你把他扔進去,也換不回其他人的靈魂。”坎蒂絲堅持擋在他前麵,一本正經道,“讓我們去試試,我想跟那位‘幽靈’交涉一下。”
坎蒂絲和路西恩再次來到房間門口,這次身後還多了個瑟瑟發抖的小菲利普先生。
“那我先進去了。”路西恩單手握住小菲利普的腰帶,對坎蒂絲點點頭,“你找準機會撲上去。”
坎蒂絲緊張地抓緊門框,對他微微頷首。
她又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艾伯和侍從“一定要按剛剛我們說好的去做。”
侍從敷衍地答應一聲,艾伯則是鄭重地拍拍胸脯“你放心。”
話音剛落,路西恩率先衝向立在牆邊的畫。
與上次不同,畫中的窗簾突然飛揚起來,幾隻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手臂向他們抓來!
小菲利普先生不禁雙手捂住口鼻,又是這股鬆節油的味道!
緊接著,腰間傳來一股大力,他的腰帶差點把他勒吐。
路西恩一邊要自己躲避手臂的攻擊,一邊還要帶著小菲利普先生一起躲。
他做事本來就糙得不顧過程,一頓亂揮後,小菲利普先生沒有死在“幽靈”的手裡,差點在友軍的手下陣亡。
自從手臂出現後,路西恩就一直往房門口退。
覺得距離差不多了,一把將手裡快要昏厥的小菲利普先生向後一拋。
“坎蒂絲!”
坎蒂絲和侍從同時衝出來。
侍從接住小菲利普先生,急忙後退到走廊裡。
坎蒂絲則直接擋在他們身前,直麵“手臂”們的衝擊。
手臂甫一抓到了東西,立刻往畫裡縮去。
坎蒂絲憋住一口氣,強忍著不發出尖叫,眼看自己離畫布越來越近……
碰————!
少女的身體軟軟倒在了地上,同時艾伯也衝進了房間。
手臂們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又抓錯了人,不顧路西恩也在場,開始瘋狂地攻擊所有能接觸到的東西。
剛把小菲利普先生放到遠處,又折回來的侍從看到這副場麵,向前的腳步一下子僵住了。
他是答應幫忙,但也不打算送命。
侍從有些敬畏地看向房間內的金發青年。
儘管他的右腿明顯有些跛,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這會兒功夫,已經接近坎蒂絲倒地的位置了。
可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侍從就眼睜睜看著兩隻手臂同時向艾伯襲去,驚呼出聲“小心!”
可沒有用,太近了。
艾伯看到了,卻也沒有地方躲。
緊急關頭,青年蹲下身,習慣性地雙手交叉,擺出防禦姿勢。
“滾開!”
有什麼東西在頭頂炸響,艾伯有一瞬間的失聰。
他捂著頭單膝跪地,正好看到“手臂”們驚慌失措地縮回畫裡。
以及,拽著其中一隻手臂,整個人消失在畫前的路西恩。
直到畫中的窗簾恢複原樣,艾伯依舊沒有回過神,呆呆盯著畫框。
銀白的畫框前,隻有坎蒂絲的身體趴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路西恩的身體呢?!
“不要發呆了!”派恩一把將失去意識的少女扛到肩上,順手拍了一下艾伯的後腦勺,“快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