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言來到這個世界時竟然都沒有認出來。
直至顧言在周牧軍帳之中看到輿圖,才生出些許熟悉感,索要輿圖確認。
這時何瑞康來到帳內報告打斷顧言的思緒。
原來是何瑞康詢問周牧後見過葉神醫,隻是葉神醫讓顧言親自去傷兵營見麵。
宋墨兒聽到十分高興,反應過來顧言要去傷兵營又開始擔憂,糾結的心思呈現在臉上極為有趣。
顧言看見宋墨兒的表情,忍不住輕笑出來,得知物是人非的悵然都消減多了。
“走吧。”顧言將輿圖卷上放到一旁,和宋墨兒一起離帳前去傷兵營。
遠遠靠近傷兵營,便聽到痛吟聲此起彼伏,空氣中血腥的惡臭也漸漸濃鬱。
宋墨兒輕輕抓住顧言的袖子,緊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隨著何瑞康走進營帳時,葉神醫正在洗手。
營帳一邊躺著許多傷兵,另一邊則有許多大夫蹲在一旁處理藥材、熬藥。
葉神醫年過五旬,身穿淺藍色長袍,鶴發童顏,銀須捶到胸前。
他用棉布手帕擦乾手掌,目光落到顧言臉上。
“先把臉上麵具摘下再來問診吧。“葉神醫說完,轉身就去傷兵那邊繼續診治。
顧言被晾在原地,低頭看眼期待的宋墨兒,讓何瑞康為他準備可以阻擋視線的地方。
在營帳的一角,何瑞康將簾子掛好守在外麵,顧言進去後用藥水摘掉□□,在內等候。
宋墨兒雖然好奇,但也自覺守在簾子外麵。
等葉神醫又看完一名傷兵,這才洗手去見顧言。
葉神醫掀簾進去,看眼眉宇間透出貴氣的顧言,沒問他為何易容,一番望聞問切後直接執筆寫下藥方。
“我這毒能治?”顧言訝異道。
“廢話!不能治你來找我乾什麼?”葉神醫語氣微怒,快速寫完藥方後扔給顧言起身離開。
宋墨兒一直站在外麵仔細聽,發現葉神醫沒和之前的大夫一樣歎氣。她心中剛升起期待就聽到葉神醫微怒的說完話後氣衝衝地離開。
“怎麼了?”宋墨兒沒攔住葉神醫,見何瑞康去追葉神醫,她又焦急返身走進簾子裡想要詢問顧言。
掀開簾子後,宋墨兒看到全然陌生的顧言不禁愣住。
宋墨兒得知顧言中毒後,在她的想象裡,顧言一直是個腫的不行的豬頭臉。
乍一看到正常的五官,驚得她都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簾子。”顧言提醒道。
宋墨兒連忙鬆開掀起簾子,雙手無措地攪在一起。
“也……也不醜啊……”宋墨兒磕磕巴巴地說完,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麼,恨不得自打嘴巴。
她心裡懊惱自己胡亂說話,又道“我隻是想問問葉神醫怎麼說,我這就出去。”
隨後轉身往外衝,根本不給顧言說話的機會。
顧言手中拿著藥方舉到一半,就見宋墨兒已經離開。
他無奈地笑著將藥方放回桌子上,起身去重新貼上□□。
等顧言整理好易容出去,何瑞康上前接過顧言手中的藥方,與被叫來的年輕大夫一同去煎藥。
宋墨兒則低頭站在一旁。
“先回去吧。”顧言對宋墨兒說。
“嗯。”宋墨兒跟在顧言身後離開營帳,沒走兩步,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顧言的袖子。
顧言不禁放慢腳步,與宋墨兒並行。
餘光中,顧言注意到宋墨兒悄悄的抬頭看他一眼,過了一會,又看一眼。
仿佛有無數羽毛在顧言的心尖上不斷輕撓。
顧言輕咳一聲,嚇得宋墨兒立刻低頭不敢偷看。
他喉結微動,等到和宋墨兒走回營帳,在帳門簾掛上的瞬間,終於忍耐不住轉身堵住宋墨兒。
宋墨兒險些撞到顧言的胸口,驀地後退,貼在厚實的棉布帳牆上,向後按著的手掌能感覺到帳牆在風吹下輕輕鼓動。
她仰頭看向顧言,不禁咽下口水。
“你……你要乾嘛?”宋墨兒的耳旁滿是帳牆鼓動的聲音,腦海內一片轟鳴。
兩個人離得很近,顧言高大的身影近乎將宋墨兒籠罩。
他聲音低沉道“葉神醫說我的毒可以治好。”
“我已經知道了啊。”宋墨兒還想再退,但發現緊貼帳牆的她已經退無可退。
“所以你不用再擔心我。”顧言說著,俯身更加靠近。
“我……我才沒有擔心你呢!”宋墨兒脖子一梗,忽然蹲下身子從顧言的胳膊下麵跑往內室。
顧言轉頭看到落荒而逃的宋墨兒消失在屏風後,強壓下想要將她抓回來的衝動。
如今顧言偽裝身份,無論怎麼和宋墨兒說,都不免欺騙。
原本想等回京後從長計議,但剛剛……他差點忍不住。
顧言苦笑著走到自己的床榻邊坐下,這才發現上麵的被子被換過。
下午時顧言心中有事,專注地看向輿圖,隻注意到宋墨兒在整理被子。
顧言摸向柔軟順滑的被子,片刻後抬起手按到自己的額頭上。
他……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