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去宋墨兒便聽到顧言厲聲道“朕意已決,休要再勸。”
大臣們跪倒一片,還要勸解時顧言已經看到宋墨兒,擺手讓大臣們退下。
太史真也在其中,經過宋墨兒身邊時,他低聲道“你好好勸勸陛下。”
“什麼?”宋墨兒有些疑惑,但太史真沒有多說,與其他人一起退出去。
“墨兒,你怎麼突然來了?”顧言再開口時語氣已經緩和。
宋墨兒直接撲過去,顧言連忙抬手接住,攬住她的腰。
“什麼事這麼高興。”顧言笑著問。
宋墨兒埋頭在他胸口蹭了蹭,小聲道“你說的土豆種出來了,我好開心。”
“那交給讓禦膳房做。”顧言沒想到是這種小事,鬆開宋墨兒準備帶著折子回太央宮。
“剛剛你在因為什麼發脾氣啊?”宋墨兒過去幫忙一起收拾。
顧言動作頓住,他看向滿臉喜意的宋墨兒。
“邊疆蠻人進犯,我準備禦駕親征。”
剛摞好的折子被宋墨兒不小心碰到,散落到桌麵,兩個人誰都沒去管。
宋墨兒昂起頭與顧言對視,凶巴巴地說“不許去!”
“墨兒,乖,彆鬨啊。”顧言抬手去揉宋墨兒的頭,被她一掌拍開。
“你為什麼要親自去,難道國家沒人了嗎?我不管!你不許去!”說著宋墨兒眼中蓄滿淚水。
顧言垂眼不願去看,抬手繼續整理折子。
宋墨兒推了他一下,“你說話啊,你怎麼能這樣!”
“墨兒!”顧言語氣嚴厲,看向雙眼通紅的宋墨兒,不禁又緩和了語氣。
“蠻人在邊疆隻知掠奪不知經營,每到一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鎮國將軍去世後朝中武將青黃不接,隻有我去這場仗才有獲勝的希望。”
“獲勝的希望?”宋墨兒哭笑道,“如果你出事了,我怎麼辦?”
“不會,無論如何我都會活著回來。”
顧言正說著,被宋墨兒抓住衣領。
兩人貼得很近,宋墨兒仰頭看他,又問道“那你要是死了呢?回答我!”
顧言垂眸望進宋墨兒水盈盈的目光,說出真心話。
“大丈夫身死報國,何言憾哉!”
無聲的對峙中,宋墨兒率先鬆開手,喃喃道“你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嗬……”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言蹙眉辯解。
宋墨兒根本不聽,轉身直接離開禦書房。
顧言留在原地,等宋墨兒離開後,揮手將桌子上的東西推到地上。
沉默許久,他歎了口氣,彎腰去一一撿起,隨後命太監帶著折子回太央宮。
宋墨兒好似打定主意不理會顧言,無論顧言怎麼哄都不說話。
夜晚顧言忙完上丨床,以為自己會被趕走,誰知宋墨兒卻主動靠過來,將手沿著衣領伸進胸口。
“墨兒?”顧言抓住她的手,呼吸變重。
宋墨兒直接傾身過去堵住顧言的話。
第二天白日宋墨兒依舊不理顧言,晚間繼續熱情的靠近。
連續幾天下來,顧言都懷疑宋墨兒是不是想讓他舍不得走。
轉眼到了出征那天,一大早宋墨兒為顧言換上盔甲,並將親手繡製的荷包塞進他的胸口。
“我走了,你在家等我。”臨行前顧言十分不舍,
“嗯,我在家等你。”宋墨兒望向顧言點點頭。
顧言用力抱住她,深呼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要放手。
出城時,宋墨兒就在城門樓上目送。
直至大軍全部消失在視線裡,福順上前道“皇後娘娘快些回宮吧,陛下一定能早日凱旋。”
“嗯。”宋墨兒抬手放在肚子上,“回宮後叫太醫來請平安脈吧。”
福順應聲道,護送宋墨兒回宮。
當顧言行進到邊疆時,接到京中半個月前送來的信,得知宋墨兒懷孕的消息。
在宋墨兒的書信中,沒有一句是勸他回去,但字字用另一種方式增加他的牽掛。
顧言對著燭火將宋墨兒的信反複看了好幾遍,待放下時眼睛有些發花。
他將信疊成掌心大小,放進胸口的荷包裡。
邊疆乾燥,全天風沙不斷,營帳被吹得發出悶悶的鼓動聲。
靜謐的夜晚,顧言的耳旁響起陣陣喊殺聲。
這片土地上已經更換了兩個朝代,但蠻人還是那個蠻人。
顧言憶起年少時第一次上戰場,與他談笑風生的戰友轉天在他眼前被削去了腦袋。
他看到蠻人騎著駿馬,對待魏國士兵如同雜草一般踩踏而來,無數人倉皇躲避卻隻能被踐踏致死。
如今他已經不是困在宅中不良於行的顧家大公子。
他可以做的更多,他願意做的更多。
次日一早顧言帶領軍隊來到城下。
戰鼓聲中,顧言舉起長劍高喊道。
“出征!殺蠻人!奪回我們的城,救回我們的親人!”
將士們跟著一同高喊,“出征!殺蠻人……”
一聲聲回音在山穀中回蕩。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喊聲,將士們踏著塵土奔向前方被蠻人奪下的城。
金黃的陽光散落到大地,與戰爭中濺起的血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