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老板娘給眾人發房間鑰匙的時候,張老太太並沒有離開,而是去廚房做飯。
眾人都付了七天的房錢,房費裡也包含三餐。
十二點多,在老板娘的高聲喊叫下,眾人來到大廳旁邊的屋子吃飯。
滿桌子的菜都是純天然的綠色食品,走近後聞著立刻感覺出不一樣。
一些人因為對房間的不滿心情緩和些許。
的確如張老太太所言,朝陽的房間不多,鄭斯文顧言住一間,穀北閆四住一間,其餘的背陰不說,窗外的陽光還被樹蔭擋了大半。
屋內棚頂牆角積滿黑乎乎的潮漬,被子摸起來都又濕又涼。
眾人腹中饑餓聞到勾人的食物香味忍不住食欲大開。
這時焦如蘭的怒斥聲則顯得分外格格不入。
“你就給我們吃這些?”焦如蘭看向老板娘,終究有些不敢再說些什麼。
她一甩手,轉身就往出走,嘴裡還用不大不小地上聲音嘟囔著“我就不信村裡這麼多人家,非要住在你這裡。”
“走了也好,真他娘的事多。”閆四嘲諷道,一屁股坐下為自己盛飯。
其他人都很餓,跟著陸陸續續地坐下。
顧言回想焦如蘭的話,看向桌子上的飯菜若有所思。
這些飯菜並不寒酸,如果不是在閉塞的山村裡,包裝一下絕對能輕鬆賣出高價。
焦如蘭究竟看到了什麼,才會認為是老板娘怠慢了她。
顧言放在桌下的左手輕輕蹭動,把手背上的粉全部蹭到袖子上。
他這具小孩的身體餓的也快,見其他人都開始動筷子,視線掃過每一道菜,最終隻夾最近的一道青菜,小口緩慢地吃。
“小言,不要挑食哦。”祝鈺坐在顧言的另一側,見顧言隻是青菜,夾了一筷子肉放到他的碗裡。
顧言抬起頭,露出小孩子的天真笑容“阿姨,我不喜歡吃肉。”
祝鈺臉上一僵,之前顧言管老板娘叫阿姨,又再管她叫阿姨,豈不是說她和老板娘是一般大。
顧言可不管祝鈺高不高興,小心地把肉從碗裡撥出去。
他看不出這些飯菜的異常,但從焦如蘭的反應,還是謹慎點比較好,麵前這道青菜在進村的路邊看到過,是很普通的山野菜,其他的還是先彆碰了。
如今顧言連自己的任務是什麼都不明白,即便進村後一片和諧,他也不敢放鬆分毫。
而村裡的這些老人,顧言垂眸想,那好像是隻有他才知道的信息,也不知老板娘洗去妝容的臉,和他想的是否一樣。
十一個人除了兩兩的幾對,其餘彼此都並不熟悉,飯桌上是最好拉近距離的機會。
閆四吃完一大碗飯之後,起身走到坐在祝鈺對麵的高遠身邊,強迫換位子。
他剛一坐下便和祝鈺露骨地搭訕“小鈺,一個人住多無聊啊,晚上和四哥一起打牌啊?”
祝鈺待人親和,模樣鄰家可人,一身素淨的白裙子柔美淡雅,自成一股沁人的氣質。
閆四從見到祝鈺起就對她垂涎不止,這會吃飽後更是色心大起。
“我帶了書,怎麼會無聊呢。”祝鈺柔柔地回答,不等閆四再問,轉頭看向候鬆月,“鬆月,你能陪我去衛生間嗎?”
“我來陪你就行,你叫她多費事啊。”閆四快速吃了兩口就要起身。
“謝謝閆四先生,男女有彆,這樣很不好。”祝鈺已經親熱地去抓候鬆月的手。
自這對情侶進入旅店起,就如同連體嬰兒似得始終黏在一起,麵對祝鈺的邀請,候鬆月竟然舍得和吳進分開。
“正好我也要去。”候鬆月與祝鈺手牽著手,兩個年輕姑娘去找老板娘打聽衛生間。
客房裡連洗漱的地方都沒有,隻有兩張孤零零的床和衣櫃桌子等家具,而眾人找房間的時候,也沒看到公共衛生間。
當兩人找到老板娘說明情況,老板娘隨手往外一指。
“在院子裡。”
改造的再像旅店其實也是個落後的農家院,打水都需要壓井的平房,廁所當然也是露天的。
不用老板娘形容,祝鈺和候鬆月就已經在腦海裡想象出來。
午後外麵更加陰沉,似是天快黑了一般。
縱使百般不情願,兩個女孩也隻能硬著頭皮去露天的廁所。
當她們剛一靠近廁所,尖叫聲響徹整個小院。
吃飯的眾人聞聲趕來,看清廁所的情況,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廁所蹲坑的地方兩邊各有一塊寬木板,而在木板的縫隙中,一個人倒插進糞池裡。
通過這人立起來的腿,眾人輕鬆分辨出正是說要出去住的焦如蘭。
無論死活,單是想象焦如蘭的頭埋進糞池裡,就讓人開始作嘔,特彆是眾人剛吃過午飯。
正在啃雞腿的陳寶寶第一個吐到陳迎懷裡,陳迎連忙抱著兒子躲到一旁。
當穀北帶著高遠扯著焦如蘭的腿把她拉出來的時候,祝鈺和候鬆月同樣忍不住跑開嘔吐。
在場的幾個男人也都麵色鐵青。
伴隨著焦如蘭出來,撲鼻的惡臭在空氣裡彌漫。
焦如蘭的臉上糊住厚厚的一層糞,依稀看到她雙眼瞪圓死不瞑目,長著的大嘴巴裡不光有糞,還有蠕動的蛆蟲。
“艸!”閆四想在祝鈺麵前逞英雄,隻低罵了一句。
身穿西裝的柯明就沒再強撐,有點小潔癖的他看兩眼也跑開去吐了。
顧言反其道而行正想上前細看,隻覺眼睛一黑,扒開才發現是鄭斯文捂住了他的眼睛。
“小孩子不要多看。”
“哦。”顧言不再上前,假做聽話的自己抬手擋住,卻從手指咧開縫繼續觀察。
雖然顧言也覺得惡心,但是他更在意焦如蘭的死因。
此時距離眾人來到村子裡還不到一天,居然就死了一個人。
這可是顧言的懲罰世界,到底是針對他而來,還是其他人也身處在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危險境地之中。
下一秒,答案主動跳出來。
叮——
咚咚——
噠——
……
此起彼伏的短信聲,眾人疑惑地掏出來到村子後就沒有信號的手機。
顧言見到鄭斯文也跟著掏出手機,拽住鄭斯文的胳膊下拉,看到短信內容。
焦如蘭,已淘汰。)
短信中最後的笑臉,仿佛蘊含了無限惡意,使在場眾人不禁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