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語直視她的側臉,沉默幾秒忽然輕輕地笑了。
“你和顧淮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什麼?”王之美蹙眉不解。
左語推門下車,站在外麵冷笑一下,“一樣的騙人話張口就來。我眼瞎,他當我心盲,你呢?嗬,既然不告訴我,那我就自己去查。”
砰的一聲,左語摔上車門,獨自向前走。
王之美開車追過去,按響車笛,左語根本不理,從人行道繞道路對麵,讓她無法跟上。
眼看左語走到對麵上了一輛出租車,王之美將車停靠到路邊,無力地把額頭貼到方向盤。
曾經去探視的時候她問過顧淮,如果左語堅持要找他怎麼辦,顧淮說出那些讓她僅僅是聽了都覺得恐怖的事。
“把這些告訴左語,她會放棄的。”顧淮說話時表情淡漠,唯有帶著手銬的手緊握成拳,用力到顫抖。
非不得已,王之美也不想破壞左語心中的形象,可是現在……
王之美仰頭與車前的玩偶對視,像是在質問某人。
“你也沒說過左語不放棄我該怎麼辦啊。”
左語坐車回到家裡,開始在客廳的各處翻找。
她記得曾經過年和顧淮的最後一次爭吵,顧淮離開前將一個小方盒子塞到她的掌心,說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當時她正在氣頭上,隨手扔到地上,後來收拾屋子就不知道掃到哪裡去了。
最終左語從櫃子底下找到拳頭大小的紅色錦盒,看起來像是放戒指的。
她跪坐在地上,直接用袖子擦掉上麵的灰塵,小心打開。
一枚鑰匙映入眼簾。
左語目露疑惑,這算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疲憊地靠向櫃子,雙手捧著錦盒微微出神。
人類的感官是均衡的,當一項感官失去,其他感官就會變得格外敏銳。
失明後左語的聽覺、觸覺還有嗅覺都被放大,獲得了全新看待世界的方式。
她能夠清晰分辨出人群中顧淮走來時獨特的腳步,靠近時緊張的呼吸,想要觸碰她時帶來的清風以及抓住她時指尖微微顫抖的力度。
王之美說的那些,很多她都隱約猜到。
可那又如何,就像她說的,顧淮從未真正傷害過她。
曾有無數次她聽到顧淮悄悄從身後靠近,竭力壓抑粗重的喘息,哪怕看不見也能猜測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何等嗜人。
她的心情從緊張到麻木最後再到好笑,帶著這種你不知道我知道的竊喜,甚至好奇顧淮到底要做什麼,到時候可以反過來嚇他一下。
想到這裡,左語臉上升起淡淡的笑容,很快又散去。
她從錦盒裡拔出鑰匙,反複看了又看,眉毛擰起來。
“我一定會找到你……然後罵死你。”
時隔兩年重新去找一個人並不容易,當初的案子左語怕暴露顧淮,都不敢去關注。
如今再去查才發現新聞已經被壓的乾乾淨淨,曾出事的建築工地變成一片封閉小區,左語找過去甚至記不得她去過的是哪一棟樓。
秋日天氣轉涼,左語茫然地站在小區門口,抬手緊好脖子上的圍巾,走到小區門口的報刊亭。
“大爺,要一個甜玉米。”
報刊亭中除了買些書和雜誌,還有烤腸玉米等小吃。
左語接過冒著熱氣的玉米,呼呼吹了幾下,和老板打聽起小區裡的事。
她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大爺,我相親對象的母親非要在這個小區買房子,請問這個小區有沒有出過事?”
“咱這小區好著呢,能出什麼事?”老板豎起眉毛反問。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覺得奇怪,他媽媽也沒什麼錢,忽然要買這裡的房子給我們結婚,我怕她騙人或者買了什麼出事的房子,既然沒事就好。”
左語說著露出甜甜的笑“那謝謝您,有您這樣說我就放心多了,不然怕男方家裡騙我。”
她注意到老板已經露出糾結的表情,若無其事地又點了兩根烤腸。
果然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老板叫住了她。
“丫頭,你那個婆家買的是哪棟樓?”
左語狀似思考幾秒,“我也不清楚,他們什麼都不和我說,不然我能懷疑嗎。”
“你過來。”老板對左語招了招手,等左語靠近後才低聲說“這個小區的確出過事,是七號樓,在蓋樓的時候,半夜死了三個人在樓裡,現場彆提多慘了,現在那棟樓還鬨著鬼,如果你婆家要買七號樓,你千萬彆同意。”
“七號樓……老板您知道凶手抓到了嗎?”左語轉頭看了一眼七號樓,陽光下與其他樓沒什麼不同。
老板有些不確定,“抓到了吧?咱老百姓也不知道,當初我還住在對麵的平房裡,警察來可熱鬨了,也沒見警察走訪什麼的,抓不到凶手肯定要找人啊。”
左語又問了幾句,見問不出更多向老板道謝告辭。
等她走後,老板忽然反應過來,“我剛剛沒說那三個人怎麼死的啊,這丫頭怎麼知道有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