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況且，妹妹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你在國公府中，錦衣玉食什麼都不用花錢，還有份例月例，怎麼忽然需要這麼多銀子？可是有人欺負你了？若是這樣，就該告訴爹娘為你做主才是。”
“住口！你敢跟他們胡說！我都說了跟你借而已，林語嵐，你在這推三阻四風涼話說儘，該不會是連這麼點兒銀子都拿不出來吧？怎麼？難不成那位邵侯爺貪婪得連你的嫁妝都拿了去了？還是說你那些嫁妝都到了那老太婆和傅氏手裡了？那你混得可真夠窩囊沒用的。”
“我真沒有，”林語嵐根本不管她嘴上占什麼便宜，也不生氣，也不上當，橫豎就是不鬆口，“你另外想辦法吧！”
借？說的好聽！林語薇嘴裡說是“借”實際上恐怕壓根兒就沒打算要還吧？姐妹之間，難道她還要問她寫欠條？就算她寫了，難道她還能拿著欠條跟她討債、而她若是不還的話她難道還能告上衙門？
那她成了什麼刻薄小氣、冷血無情的人了？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她一點兒也不想做。
也不想開了這個頭，今後引來後患無窮。
林語薇這樣的人，絕對是得寸進尺的。
既然遲早都會撕破臉，不如乾脆點，這會兒就破吧。
林語薇氣得要冒火，惡狠狠瞪著她，咬牙切齒“好、好，林語嵐，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冷酷無情！我原本以為，咱們雖然小時候有過齷齪不快，但如今都大了、各自也都出閣了，大家好好結交，護守護助，自然也就冰釋前嫌了，豈不是好？沒想到，你還如此斤斤計較。”
“你既然如此冷酷絕情，將來可彆有求我的一天，真有那麼一天，我是絕對不會心軟幫你的。”
林語嵐淡淡瞥了她一眼，沒做聲。
心裡更是紋絲不動。
林語薇怎麼可能會幫她？哪怕她餓死在林語薇麵前，林語薇有一碗吃不完的飯也隻會倒掉而不是送給她。
這個人她早就看穿了。
“妹妹歇著吧，妹妹家裡的事情還多著呢，我便不打擾，先走了。”
“哼。”
“對了，”林語嵐覺得她太閒了，覺得好像還是給她找點兒事情做比較好，便又停下了腳步，走近她，輕聲微笑道“妹妹和妹夫先前還沒被榮國公府認回來的時候，聽說很是倒了一陣子黴？妹夫還被人冤枉被打發去看守城門了？”
林語薇驀的睜大眼睛，沉聲怒斥“你想說什麼？笑話我不成？可惜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正如你所言，過去的事還看它做什麼！”
從前在孟家的日子對林語薇來說統統都是恥辱，她根本不想再聽見有人提及半句。
因為在這榮國公府上，無論是那些主子還是下人們，不知道多少人都明裡暗裡的提過、嘲笑過，快把她氣死了。她無意中聽到下人們在背後笑嘻嘻的說笑打趣這些事兒，氣急敗壞上去就是兩巴掌外加一通喝斥咒罵，結果那是孟二夫人跟前得臉的大丫鬟，孟二夫人一通好鬨，害得她又是賠不是又是跪祠堂超佛經，還挨了婆婆的教訓喝罵，又委屈又灰頭土臉，更是成了府上的笑話。
打那之後，她甚至都不太敢出屋子走動、更不敢上花園裡去了，她怕萬一又聽見這些議論、嘲笑。
聽見了，她是上前教訓人呢，還是假裝沒聽見呢？
那一段過往已經成了一枚嵌入她肉裡的一根刺，哪兒禁得住林語嵐提及？
林語嵐笑笑“妹妹能這麼想自然是好的，我要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妹妹，難道妹妹不覺得當初發生那些事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故意整你們嗎？妹妹可知道是誰？”
林語薇心裡“咯噔”一下，她當然猜到了肯定有人在背後故意的，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林語嵐。
後來又想林語嵐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這才沒多想。
聽她這麼說，仿佛她知道是誰似的。
“你知道？誰？”
“妹妹怎麼不想一想自己究竟得罪過什麼人呢？彆看我，不是我，我沒必要做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兒，萬一叫人知道了，我自己多沒意思？你頭天在這國公府花園中無意碰到世子夫人、連累她受驚，當天晚上，她便小產了。那是她僅存的希望，世子爺那身體，人人——包括她自己在內都知道，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懷身孕。妹妹，你說換做是你，你恨不恨？”
林語薇呆住了。
她胡思亂想猜測了很多假想敵，甚至包括猜測會不會是鄧家？會不會是林語嵐連累了自己。
可她從沒想過會是她那位便宜嫂子！
許多事情潮水般湧入心頭。
那小餘氏對她溫溫柔柔、客客氣氣的，還點撥提醒了她許多，可是每次她在她的指點提醒下避開小麻煩，往往就會惹了更大的麻煩。她隻當是自己運氣不好，懊惱不已，如今想來，恐怕未必。
恐怕是小餘氏故意在害自己。
那個賤人
“你、你胡說！你這是、挑撥離間，我才不會上你的當，除非你能拿的出證據來”
林語嵐笑道“證據我當然沒有，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你相信不可。”
“你！”
“不過我看妹妹這神情，應當是想起一些什麼來了吧？妹妹可要多加留心，誰知道你這院子裡的下人老實不老實？誰知道那些看起來無心之事、或是無心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無心？真正的高門大戶之中，後宅陰私手段數不勝數，往往殺人不見血，妹妹可彆以為自己已經穩坐釣魚船了。”
林語薇愣是讓她說的渾身發冷、毛骨悚然，怔怔的看著她，說不出話來。連她什麼時候走了都不知道。
林語薇身子一軟，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彎腰一手撐在椅子上、一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輕輕顫抖。
混蛋、混蛋！小餘氏那賤人，那注定將來隻能在她手裡討生活的賤人，她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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