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不是孫女兒不肯給，實在是·······”
李蓁蓁說著說著一副委屈十足，又無法言語的模樣，看起來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
“實在是怎麼了？你和晏小子不是被分出來了嗎？官府發的補貼被你婆母扣下來了嗎？秦劉氏也太不是東西了，連殘廢兒子的補貼都要克扣下來。二丫頭啊，奶帶你去縣衙報官，這還有沒有天理了，一點都不顧你們的死活了是吧！”
彆看李王氏平時哼哼唧唧經常頭暈眼花，但現在說到銀錢的事情上，她可是字字句句鏗鏘有力，仿佛她是全天下最護犢子的奶奶，拉著李蓁蓁就要去鎮上報官。
什麼玩意？李蓁蓁被她奶的腦回路逗笑了，合著她奶想占秦晏的便宜理所當然，她婆母占秦晏的便宜就十惡不赦了，這歪理她還是頭一次見。
“嗨呦親家奶奶，我忍你很久了，還去官府告我呢，你咋不上天，彆說我沒克扣，就算克扣了你能如何？
我含辛茹苦的將秦晏養這麼大，花他的銀錢不是應該的，倒是你，既然如此心疼你的孫女，當初為何上趕著讓你孫女嫁到我們老秦家來，說的不好聽，你不就是惦記著我家小四每個月的補貼金嘛!還總是冠冕堂皇的心疼孫女。
心疼孫女那你就拿出點實際行動，彆光耍嘴皮子，這樣吧要不你掏點銀錢出來補貼補貼你孫女，說不定我還真信了。”
秦劉氏回來有一會了，就是站在一旁看戲，她想看看李王氏又想搞什麼名堂，但眼瞧著招娣丫頭又被欺負哭了，她就忍不住出來諷刺諷刺了。
李王氏要瘋了，被一個小輩如此懟，她不要麵子嗎？當即破口大罵，還哭天喊地的博同情。
“親家母你這話說的老婆子我就不認同了，是你自己將晏小子分出去的，那你還有什麼資格拿晏小子的補貼錢，他們小兩口不要過日子的嗎？沒有那些銀錢你讓我可憐的二丫頭怎麼活哦！
大家都快來評評理，秦劉氏不要我家孫女活哦，二丫頭以後可如何是好哦！”李王氏說著說著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和潑婦有什麼區彆。
李蓁蓁忽然想到她上次救大侄子的場景，她不會也如此的辣眼睛吧？沒眼看。
“娘，您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李老四緊趕慢趕的從地裡回來了，一到老秦家就看見他娘撒潑打滾，頭疼。
現在想想她媳婦有句話說的真對，他們已經夠對不起招娣丫頭了，現在嫁了人還要被她奶各種糾纏，他娘這樣攪和，招娣丫頭在婆家就更是沒日子過了，他娘這是非得逼死招娣丫頭不可嗎？
他一輩子給家裡當牛做馬，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就因為他沒兒子嗎？因為沒兒子連帶著一家五口都被他娘當牲口一樣作賤嗎？
“老四，你可算來了，二丫頭的銀錢被她婆母扣下了，你快幫二丫頭要回來，你是二丫頭的爹，你不為她出頭，誰還心疼二丫頭。”
而李王氏看見自家兒子來了，那氣勢就更甚了，嚷嚷著就讓兒子要錢。
“娘，夠了，您還要鬨到什麼時候，招娣丫頭已經嫁人了，她現在是彆人家的人了，您三天兩頭的上門鬨，您讓她在婆家的日子怎麼過！”
此時的李老四完美的詮釋了一個老實人被逼急了會如何！
他吼了，第一次對他娘吼了出來。
李王氏一時之間已經不知道說話了。
這是她家老四？鬼上身了？居然敢對她這個娘大呼小叫，這是要上天？
“李老四，你有種再給老娘說一遍？”
李王氏那個心塞塞，當即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兒子讓他再說一遍。
李老四說就說，已經說一遍了，還在乎再多一次？這樣窩囊的日子他早就受夠了，還能比現在更慘嗎？
“娘，兒子說‘夠了’，您還要鬨到什麼時候，招娣丫頭已經嫁人了，她現在是彆人家的人了，您三天兩頭的上門鬨，您讓她在婆家的日子怎麼過！”一字不差，還多送了他娘幾個字又說了一遍。
李王氏氣……氣瘋了……
“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李老四的臉上，隨後直接在地上撒起潑來了。
“反了反了，老四你是要翻天了，哎呦，老婆子我不活了，兒子兒子不孝順，孫女孫女不孝順，老天爺啊，老婆子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李老四從未像現在這一刻對他娘失望，他甚至都有一點不敢相信，他娘是如此的無理取鬨。
記憶中他娘總是‘老四，你真是娘最能乾的兒子。’
‘老四，以後娘和你爹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孝敬兄長，照顧弟妹，咱們家就靠你了。’
‘老四，你就三個女兒，娘是真心疼你，老了以後連摔盆子的都沒有，娘跟你說侄子和兒子都是一樣的，人心換人心，你對他們好，他們以後還能不給你摔盆子嘛！’
‘老四，老四，老四·······’
李老四現在滿腦子裡都是他娘給他洗腦的畫麵，他甚至在他娘說那些話的時候感恩戴德，他娘對他有多麼的好。他得更努力為這個家奮鬥，才不辜負他娘對他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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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看著女兒在婆家已經那麼不受待見了，他娘還來鬨，這是真想他的招娣死啊！
一瞬間李老四的腳步有點踉踉蹌蹌了，往事曆曆在目，他覺得他娘的這份看中，他要不起了，他的媳婦，他的女兒，就因為他娘的這份看中每天乾不完的活，還被欺負，甚至他的招娣丫頭還未及笄就嫁給了一個殘廢。
他不是說女婿不好，秦晏那小子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品性沒得挑，每個月也有一兩銀子的補貼也不算少，比他一年到頭種地都強多了，但是他不行，不能有孩子，那以後招娣丫頭豈不是連個指望都沒有了。
真指望她那些叔伯，堂哥堂弟？
這些日子他也看透了，沒一個靠得住的，前幾天的事情不是明擺著，招娣丫頭下了大獄，他那個大侄子還是秀才呢，也沒見他幫上一點忙，說是王主簿家他現在這個身份不敢得罪。其它的更是連關係都不願意跑，能指望啥？
隨便吧，他娘愛咋說咋說，大不了分家，最多以後死了沒人摔盆子，那就不摔，活著都過不明白，誰還管死了以後如何！
做孤魂野鬼都挺好，想看女兒外孫外孫女了，都能偷摸著去看看，要是女婿敢讓女兒過的不好，他讓女婿夜不能寐，總之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不能再對他娘妥協了。
“娘您回去不，不回去兒子就不管您了。”李老四此時臉色陰沉至極，說話的語氣更是生硬無比，仿佛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管李王氏一般。
一旁的李蓁蓁聽聞此言，不禁有些驚訝地看向她爹，但隨即又被他的下一句話震驚到。
“招娣丫頭，你進屋吧，你奶不用你孝順，他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怎麼也輪不到你孝順。”李老四接著說道，他的聲音依然堅定而有力，沒有絲毫退縮之意。這一番話出口後，整個場麵都變得十分安靜，所有人都被李老四突然強硬起來的態度給震住了。
嘿呦呦，李蓁蓁心中暗歎一聲，她開始對自己這位便宜爹有了一些改觀。
之前她的便宜爹一直都是唯唯諾諾、逆來順受的樣子，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如此堅決地表達自己的意見，甚至還說出了這麼一番讓人刮目相看的話語。難道說，她便宜爹終於要崛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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