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正月初一。
宣德門外人來人往,大批的兵卒手握長槍拱衛在一側,還有一隊隊的士卒抬著大箱子從宮內走出來。
隨著最後一個大箱子裝上馬車,趙楷也出現在宣德門外,此番正是前去大營發放拖欠的兵餉。
之前沒有去隻是因為手中沒有票子,如今有了票子自然是要撒一撒錢,況且這些錢本就屬於他們的。
將士們不是聖人,他們是人,即便是他們可以無畏生死,但他們也有家,他們的家人也需要錢財過日子。
開口畫餅?趙楷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餅畫的再大再圓,也不如實打實發到他們手中的票子有用。
在前往大營的路上,隨處可見一些青壯力朝著大營和城牆上搬運著守城物資,其中還有一些衙役穿梭在大街上維持著秩序。
看上去很是和諧,可若是仔細感受一番的話便能察覺到其中的壓抑,一路上並沒有往日的喧鬨聲,偶爾能聽到幾聲號子聲和衙役維持秩序的聲音。
雖然眾人臉上滿是擔憂,但他們眼中卻閃爍著光芒,是必勝的光芒,雖然這些年大宋一直在打敗仗,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信心,古往今來多少異族南下,可到最後呢?
亡族的亡族,消聲覓跡的消聲覓跡,唯獨漢人仍然屹立在這中原。
趙楷將車窗上的窗簾放下,原本那焦急的心也瞬間平靜了下來,天時地利人和,如今打算全占,怎麼輸?
大宋上麵雖然爛了,但根還是好的,隻需修剪一番,定然能重新煥發活力,即便是修剪不好,大不了攔腰砍斷,從頭再來!
隻要根在,遲早能長成參天大樹的!
東京城西北大營門口,李綱等人早早便在此等候了,如今的李綱哪還有前些日子的風采,那兩鬢上也多了幾縷的白發,眼眶布滿了血絲。
“李尚書,今日官家檢閱之後,您便回府歇息歇息吧,這幾日你算下來睡都不超過四個時辰。若是這麼下去,恐怕您身子撐不住啊。”站在李綱一旁的何灌略帶擔憂的說道。
李綱擺了擺手,望著遠處的長街開口道,“官家將守城之事交於我,我豈能有負官家囑托,更何況此戰乃我大宋存亡之戰,若敗大宋則亡,我如何能睡的下去?”
何灌長歎一聲,倒也沒在開口勸解,這些日子和李綱的朝夕相處也差不多知道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想要勸他休息難於登天,除非官家親自開口。
“仲源,你覺得當今官家如何?”李綱轉過頭看了一眼何灌,開口詢問道。
何灌眼中閃過一絲的異色,隨後抱拳恭敬的說道,“當今官家英明神武,自然是一位好君主。”
李綱聞言輕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道,“也罷,耳聽為虛,待會你不如看看再做評論。”
何灌並未開口,隻是立於李綱身側臉上雖然波瀾不驚,可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就在趙楷抵達大營門口的時候,李綱一帶著一行人也趕緊迎了上去。“臣等參見官家!”
“李尚書不必多禮,你們都起來吧。”
趙楷擺了擺手,隨後便走下了馬車,指著身後的車隊笑著說道,“李尚書,今日朕可是專門給你送錢來的。”
這話一出,不僅站在李綱身後的將軍們也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就連站在營門前的士卒也是滿臉的欣喜。
李綱聞言連忙拱手,“臣不敢。”
“還有你李綱不敢的事情?”
“行了,如今到了軍營也不必來朝堂那套了。”趙楷伸手拍了拍李綱,繼續說道,“朕答應你的事情朕一定會做到,你李綱隻需要守城,其餘的使其事情朕來幫你解決。”
“官家聖明。”
趙楷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便抬起頭望著大營深處望了一眼,“守城士卒訓練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