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到你。”
她極虛弱地說了一句話,腦袋埋在了枕頭裡,急促地喘著氣。
怕的是這人胡說八道,到這裡來搶她三個孩子,刻不容緩地想讓叫他遠離,越遠越好。
霍北梟沒有辦法,隻能聽她的話出去,臨走前還見到年寶朝自己使了個眼色,仿佛是催他去找醫生來看看。
這樣受了刺激失憶的情況很常見,俞惜寒就有類似的症狀,是隔了十幾年的某一天睡夢間突然想起來的。
想著他要等晚晚十幾年恢複記憶,就沒法再偽裝出平靜的情緒,剛走出門,就靠在了牆邊,不住地深呼吸,肩膀輕顫了幾下。
不消一分鐘,他恢複了鎮定,去找醫生詢問沐晚晚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貴夫人的情況應該是受了刺激導致的,她年紀輕,身體的恢複情況屬於比較快的了,失憶也隻是暫時的,這些日子彆再刺激她就好了。”
換句話說,要等沐晚晚自己恢複記憶。
跟醫生聊完,霍北梟宛如行屍走肉般地走回病區走廊,靠著門框,透著門上那一小扇窗子看裡麵。
明明是一家人溫馨和諧的場景,怎麼就不能有他?
湯秋彤提著兩大袋東西回來,見他一臉頹然地杵在那裡,心想是情況不好,連說話都開始斟字酌句。
“晚晚怎麼樣了?”
他反應緩慢地轉過頭來。
“她回國之後的事情全都忘了。”
倒吸一口涼氣,湯秋彤把手裡的東西都交給祁楓,語氣不似剛才那般隨意。
“那還是你進去送吧,她應該也不記得我了。”
至少那時祁楓還在為年寶工作,晚晚肯定是記得他。
“記得不要刺激她,不要講孩子的事情。”
霍北梟也不進去,隻提醒了他一句,幫他把門打開。
這兩次的手術幾乎把他的精力與耐心消磨殆儘,除了要讓手底下的人去查偷走女兒的人,還要在這裡關注妻子的狀態,恨不得分身成兩個人。
“沒事,都會過去的,晚晚一向運氣都很好,總能化險為夷。”
湯秋彤壓低了聲音安慰他。
“否極泰來,你們馬上就要有好事發生了。”
不過她與祁楓也沒有留多久,送了些日用品和飯菜過來,就坐上了當天的飛機去葉城,處理湯家那些爛攤子。
三個孩子為了保證睡眠,晚上都要去醫院附近的酒店住下,第二天一早再過來,所以晚上陪床的就隻剩下霍北梟一個。
沐晚晚不允許他接近,他便問護士要了一套護工的工作服,戴上口罩,讓年寶陪他演了一出戲。
“媽咪,我給你找了個護工,讓他晚上陪你在這兒,要是有什麼事情,儘管叫他。”
深夜臨走之前,年寶帶著他進病房,一臉認真地向沐晚晚說道。
沐晚晚還有些虛弱,抬了抬眼皮,恍惚間就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臉全部遮住了,看不出年紀,就光從口罩裡冒出來的幾根胡茬,判斷是個大叔,便也同意了。
隻要不是霍北梟,誰都行。
等人都走光了,房間裡頓時靜下來,男人也不說話,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一會兒給她削蘋果,一會兒給她倒水,倒是也殷勤。
她很快就放鬆了警惕,徐徐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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