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所說的案情和母親對自己說的並無二致，唐文昊的心一沉，沒再說話，低頭裝作喝豆漿的樣子。可手中的豆漿仿佛也變得苦澀難咽，隻得勉強喝下一口。
沈霄也聽出來了，他看唐文昊低下頭，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可還是要繼續打探。“哎，你說這女人，拿了那麼多錢，肯定早就跑得沒影了。說不定啊，她現在都已經逍遙自在地在京城享受她的榮華富貴了呢。”
攤主聞言，也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投向那空蕩蕩的布告牆，歎息道“是啊，人跑了這麼久都抓不到，通緝令都被風吹得殘破不堪，最後也就隻能作罷了。這事兒啊，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那杜老爺的家裡人就沒想過要繼續給官府施壓，讓他們繼續追查凶手嗎？”
攤主臉上露出了幾分複雜的神色，他擺了擺手，解釋道“杜老爺的家事，說來也是一言難儘。他的原配夫人去世得早，現在的杜夫人是續弦。聽說當年杜老爺是用了些手段，才逼得杜夫人嫁給了他。兩人雖然名義上是夫妻，但感情並不深厚，也沒有孩子。而杜老爺的原配夫人雖然離世了，但卻留下了兩個兒子。這兩個兒子和杜老爺的關係一直都不好，家裡的小妾多得是，個個都是為了他的錢而來。”
攤主歎了口氣，“官府自然是儘力追查了，但那小妾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而且杜老爺的兩個兒子為了爭奪家產，鬥得不可開交，哪裡還有心思去關心凶手的下落？而那些小妾們更是各懷鬼胎，生怕自己被牽連進去，誰也不敢多嘴，分了錢就都跑了。誰還有空去管官府抓沒抓到凶手呢？”
“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估計連那殺人的小妾叫什麼都沒人知道了”，沈霄露出無奈的神情。
然而，攤主卻搖了搖頭，打斷了沈霄的感慨。“這位客官，你這話可就說錯了。當年那件事，在我們荔城可是轟動一時的大新聞。咱們這裡雖然地方不大，但治安好，消息傳得也快。那殺人的小妾，她的名字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哦？叫什麼？”沈霄問出這句話時，在一旁不做聲的唐文昊心跳都快了幾分，他緊緊握住手中的茶杯，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失態暴露出來。。
攤主故意停頓了一下，緩緩吐出那個名字“她叫——孫！瑩！瑩！”
“老板！結賬！”後麵桌的客人吃完了喊攤主算錢。
“來了來了！”攤主趕緊起身，“二位客官，我先去算賬！”
等攤主轉身，唐文昊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雙手手掌攤開，覆蓋在自己的臉上，沈霄沒說話，等唐文昊先消化一下。
等攤主結完賬又坐了回來，他也正聊到興頭上，唐文昊把手放下，看起來神色並無異常。
“這孫瑩瑩犯了這麼大的事，官府有沒有去找她爹娘呢？”這次是唐文昊詢問的。
“當然找了！我聽來我這裡吃飯的衙役說了，孫瑩瑩的爹娘，那可真是遭了大罪。官府的人找上門去，他們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做了這等大事。她娘一聽到消息，整個人都垮了，躺在床上好幾天都起不來。她爹呢，雖然沒像她娘那樣直接倒下，但也是一夜之間白了頭。
官府的人還問他們知不知道孫瑩瑩的下落，他們哪裡知道啊？自從孫瑩瑩跑了之後，就再也沒回過家，連個信兒都沒有。他們還以為女兒是嫌棄家裡窮，到外麵闖蕩去了，哪成想是做了小妾，還鬨出了人命。”
攤主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孫瑩瑩小時候也不是這樣的。她娘總跟我說，瑩瑩小時候可乖了，聰明伶俐，又懂事。隻是後來家裡越來越窮，她娘身體又不好，經常需要看病吃藥，瑩瑩可能是覺得壓力太大了吧，才慢慢變了。”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家裡再窮，也不能成為她殺人的理由啊。她這一跑，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家裡人。現在她爹娘在人前都抬不起頭來，生怕彆人提起他們家出了個殺人犯的女兒。”
唐文昊靜靜地聽著攤主的話，心中五味雜陳。他看向沈霄，發現沈霄也是一臉凝重。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心中的想法。
“老板，你說孫瑩瑩跑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嗎？”唐文昊忍不住再次問道。
攤主搖了搖頭，說“是啊，這麼多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有人說她可能跑到彆的地方去了，也有人說她可能已經死了。誰知道呢？反正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已經打聽到了想知道的事情，沈霄就又閒扯了些彆的話題，等到唐文昊將碗裡的豆漿都喝完，沈霄也適時結束了聊天，付賬、打包。
兩人離開小吃攤，向客棧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唐文昊都顯得心事重重，沈霄也沒有打擾他，隻是默默地陪在他身邊。回到客棧後，唐文昊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久久沒有出來。沈霄知道，唐文昊需要時間去消化今天聽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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