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之被逗笑了。冷身嗤道。
“不給她,難不成是給你的?哪兒來的臉。”
許氏……
阮蓁看著低聲下氣的許氏,總算明白範坤為什麼會把她送到顧淮之身邊了。
最安逸舒爽的便是盛祁南了。
盛祁南懟她,懟死她。
婢女很快戰戰兢兢取回琉璃燈。
許氏險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這次是我冒犯了。”
顧淮之眉眼冷了幾分,不曾舒緩。
他身姿筆挺,居高臨下看著許氏,嗓音低沉帶著詭異的溫和,若不是周身氣壓過低,眾人都要以為他是個隨和之輩。
他衝阮蓁不鹹不淡說了兩個字。
“過來。”
阮蓁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顧淮之不高興的眯了眯眼。
許氏難得有眼力見,連忙把麵色蒼白的阮蓁推到顧淮之麵前。
“來了來了。”
顧淮之冷哼一聲,連帶著讓他愉悅的那一張嬌容,都沒了好感。
當下擰眉。
“收著。”
“我不要。”阮蓁很小聲,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婢女連忙將燙手的琉璃燈塞到阮蓁手裡。
顧淮之斜睨她一眼,少女修長的脖頸瑩白似玉。耳垂掛著的翡翠耳垂隨之輕輕晃動。
她茫然的看著燈,不知所措。
若沒有這盞燈阮蓁沒準早就凍死了。到底算下來,他還是阮蓁的救命恩人。
可他沒從阮蓁眼裡看出半絲感激。
白眼狼。
“怕我?”
阮蓁呼吸淺淺,她指尖泛白,後退幾步。頂著壓力沒敢撒謊,用鼻音在回“恩。”
顧淮之……倒也實誠。
他輕輕一哂“也是,我的確不是好人。”
顧淮之玉扳指都不轉了,冷著一張臉,輕嗤一聲,再不看阮蓁一眼,轉身走人。
盛祁南看了看顧淮之走的乾脆的背影,又看了眼阮蓁眼底難掩的不情願。
悟了!
原來是兄長一直以來單相思!
難怪提起嫂嫂,他臉色都不大好。
盛祁南心情變得很複雜。
“兄長給的,自然沒有要回去的道理,姑娘心裡莫有負擔,不過是個小玩意,不值錢。”
說著,他看都懶得看覬覦‘不值錢小玩意’的許氏一眼,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大佛,許氏身子一軟已無臉見人。
當下捂著臉回了屋子。
阮蓁低頭去看手下的燙手山芋。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置。
卻不想,此刻有人探頭探尾,阮蓁視線一轉,看清來人。
是阿武。
他手裡捧著的是阮蓁往日用的絲帶。
經了這一遭,阮蓁已身心俱疲。
她倚在門前,看著阿武走近。
“表姑娘。公子已在來的路上。”
他不提範坤倒也罷,如今一提阮蓁簡直想反嘔。
想到範坤為了權勢,把她送到彆人榻上,阮蓁整個身子都在發顫。
“這幾樁事,還請姑娘給公子一個交代。”
阮蓁卻是被這句話逗笑了。
她上下打量阿武一眼。
嘴裡吐出一句話來。
“私藏我的發帶,你好大的膽子。”
阿武一滯。
漂亮女子誰不惦記,他不過有賊心沒賊膽。
“姑娘莫誣陷小的。”
阮蓁卻是似笑非笑“那我的物件如何到你身上了?難怪平時直盯著我瞧。你說我在範坤麵前提上一提,會如何?”
阿武比誰都清楚,範坤私下有多狠。更清楚範坤惦記阮蓁的不擇手段。
不管範坤會不會信阮蓁的說辭,可這話隻要從阮蓁嘴裡說出來,他阿武絕對完蛋。
阿武背後一涼。
實在沒想到會被一個女人威脅住。
他動了動唇,麵色一白。
“姑娘說笑了。”
“昨日賊人來犯,讓姑娘同夫人受驚了。是小的失職,定然會向公子請罰。”
他再不敢提阮蓁逃跑的事。
阮蓁接過發帶,沒再說一句話,轉身重重關上了門。
靠著門,粗粗的喘了口氣。
沒人知道,適才她的手一直在抖。
阮蓁咬著下唇,死死沒有吭聲,眼底浮起一層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