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去了內室,簍子裡還放著那件袍子。
清洗不了,隻能另想法子。
她取過針線,繼續繡著已然成形的墨竹。
竹韻清幽,風骨天成。
以墨色為竹,墨青為輔。加以白色衣袍為底。
女子端坐,側顏嬌美。肌膚勝雪,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超乎於同齡人的沉靜。
如一副潑墨畫般,溫婉嫻雅。
隔著那道屏風,能依稀瞧見女子朦朧卓越的身影。
檀雲抿了抿唇,小聲道“姑娘昨夜到極晚,內室的油燈極晚才滅,也不知是對衣袍上心還是對世子爺上心。”
葛媽媽瞪了她一眼。
“連姑娘都敢打趣。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阮蓁皮子薄,若是聽見又要羞惱。
葛媽媽一本正色,壓低嗓音“自然是對世子爺上心了,那可是雙麵繡,最費功夫不過。”
姑娘自阮熙去後,這些年就沒動過針線,上一回是給國公府夫人繡生辰禮,這次是給世子爺。
合著兩次都給國公府母子了。
————
顧淮之回書房,讓長風喂小灰吃魚,就見一道殘影而過,勁裝男子帶了一道風,跪倒顧淮跟前。
“公子。”
顧淮之慢悠悠看過去。
“皇宮得到密信。”
“說。”
“皇上今日早朝當眾駁回永安候複職一事,更把範坤及許家在內的朝臣一番訓斥。又罰著去殿外跪了一個時辰。”
甚至話裡話外道範家貪心不足,如今東陽事急,範家不出力出策擔憂百姓。卻隻想著複職。
顧淮之早有預料,並不覺得稀奇。
不過一個時辰?也太輕了些。
顧淮之很難得的問了一句“範坤如何?”
“腿還好嗎?”
暗衛一頓,隻覺得稀奇。
顧淮之可不是愛管閒事的。
可不待他回話,就聽顧淮之遺憾道“可惜了。”
“都沒癱。”
暗衛一聽,便知顧淮之厭惡範坤。
他當下冷著一張臉“若公子不舒心,屬下今晚去砍了他的腿。”
他一向以顧淮之為主,忠心不二的同時,更是殺人不眨眼。
顧淮之看不慣的,殺了。
顧淮之厭惡的,弄死。
那麼,顧淮之想讓範坤癱,那他必須得癱。多一秒都是他失職。
暗衛“屬下現在就去。”
顧淮之閉了閉眼,淡淡道“長肅,此人留著還有用。”
長肅“一切都聽公子的。”
“可還有要事?”
長肅道“池禦史接連兩日都入宮密見皇上。”
顧淮之很清楚,池禦史入宮無非還是為了‘江南出現的靖王’一事,吹耳旁風,又故意危言聳聽。
借此加大徽帝的惱怒和恐懼。
“徽帝派出去查的人已被池禦史買通,估摸著幾日後便將此事為確鑿的口信,送到徽帝手上。”
顧淮之眯了眯眼。
他已經期盼徽帝跳腳了。
且再讓池老東西得意幾日。
“上回安排的可有準備妥當?”
“一切等主子吩咐。”
顧淮之漫不經心道“那就……再等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