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不鹹不淡道“讓他進來。”
吳煦辰等的都要有脾氣了。
可他現在前後受敵,備受夾擊,他有什麼資格在顧淮之麵前耍橫?
可笑,他平素覺著顧淮之沒有半絲順眼,甚至,視顧淮之為敵。
如今,卻卻崩潰無路可走,隻能來尋他。
隻要想起連母親最後一麵都沒見上,與他而言,是鑽心的疼。
帶著這份沉重的心緒,他步履略帶蹣跚的入了書房。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顧淮之。”許久沒說話,他的嗓音帶著嘶啞。
顧淮之轉著手裡的玉扳指,那雙瀲灩的斜眸,在柔和的燭光下,顯得萬分溫柔。
他抬了抬下巴,就這麼看著衣衫些許淩亂的吳煦辰,麵上沒有半絲情緒。
“那件事,你可否替我保密?”吳煦辰哪兒還有白日裡的那股傲氣。
話說的僵硬,卻布滿祈求。
他想的很簡單。
那該死的兩人就在顧淮之手下,如今審了他的也隻有自己,若顧淮之不鬆口,那些官員唯恐此案難應付,巴不得甩手掌櫃。
“你把那兩個畜生交給我。”
死人是最會保守秘密的。
隻要顧淮之也緘默於口,他的審問結果便是如坊間傳聞般,在做些改動,這事就能徹底瞞下來。
吳煦辰雙眼充紅。
“你且放心,若此事出了意外,我會一人攬下,絕不涉及你。”
“權當我欠你一次。”
他說著說著,嗓音便帶了哽咽。
然,這些話並不是顧淮之想要聽的。
燭光搖曳,照的他的俊顏忽明忽暗。
他出言嘲諷。
“你想了半日,就想到這個法子?吳煦辰,我原以為你同你那父親一般還有些骨氣。原是我高看你了。”
他的這一番話落,就見吳煦辰的身子晃了晃。
男子薄唇輕啟,涼颼颼的讓人背後一涼。
“你娘生你那年,其父去衡地上任,舉家搬遷,途中,受了胎氣,你娘為了生你險些沒了命。”
自此後,身子抱恙,肚子再未有過動靜。
顧淮之冷笑“你如今能做的,卻隻是求著我瞞天過海?”
太師府的子嗣卻是這等窩囊?
他憑什麼答應?
可笑。
吳煦辰痛苦的抱頭。
“那我能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手刃高魯還不夠嗎!”
然,顧淮之卻輕輕一笑,用不急不緩的語調說著剜心的話。
“那間客棧的貓膩,你若不是個蠢的,也該清楚同誰有聯係。”
吳煦辰呼吸一滯。
“太師夫人生前纏綿於病榻,臨死時,遠比你還痛不欲生。”
沒有池彰,如何會有東瀛來的高魯。
高魯的放縱,無非是池家給出的福利。
這個時候,池家想要全身而退後枕無憂,可能麼?
誰都該死,可偏偏太師夫人不該。
她沒錯。
顧淮之想到這兒,就想到了摧心肝的夢境,阮蓁也是這般,受不了流言蜚語,死在了百口莫辯上。
然,吳煦辰的反應,卻是這般愚昧可笑。
怎麼?都這般了,他是打算踩在太師夫人的身上,同如今被舍棄的高魯那般為池家辦事?
倒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他眼裡帶著憐憫,說著吳煦辰渾身一寒的言辭“你如今這般作為,懦弱無能,可憐太師夫人屍骨未寒,死也不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