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敬誠七竅微微流血,強行破境,免不了留下後遺症,遭到反噬。
若再給他十年,便不是如今這般了。
可一步入天象!
軒轅大磐,心急吃豆腐,卻是犯了一個老父親的忌諱,觸碰到他最後一根底線,逼其拚命,強行破境。
實力強境,身體卻無法承受,遭到反噬,命不久矣。
好生調養,可享天年,實力可保,若出手,壽元難長。
中年書生不去看那四位風雲使,亦對東廠副總督視而不見,這幾人,都不用他操心。
轉身,伸手,似乎想要撫摸妻子臉龐。
但終究還是放下手。
沒那勇氣。
走到院口,與女兒擦肩而過,柔聲道“青峰,以後,你娘就由你照顧了,好好活著。”
頓了一下,歎息道“徽山,沒了就沒了吧,莫要強求。”
看著那書生快要離開院子的背影,雍容夫人猛然喊道
“軒轅敬誠,你去哪兒?”
中年書生未曾停下腳步,繼續前行,溫言笑道
“去牯牛降大雪坪!
我把這個家打掃乾淨,你們便真正自由了。
聖人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可惜,我軒轅敬誠這輩子,卻隻能做到掃屋子這一步了。”
走至院落門口,軒轅敬誠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眼神複雜,望向那雍容夫人,久久不語。
眼眸忽地變得溫柔,道“這麼些年,諸多種種,不管發生了什麼,我軒轅敬誠,亦不後悔娶你。”
說罷,轉身,心懷死誌,決然而去。
屋內,軒轅敬宣早已死透,再無半點氣息。
氣海炸裂,全身靜脈儘毀,頭顱被飛刀洞穿,便是那傳說中的陸地神仙,也決計難逃一死。
屋外,婦人怔怔望著碎了一地的琉璃大缸,十幾尾紅鯉掩盈在蓮花翠綠枝葉中。
方才,軒轅敬誠握住軒轅敬宣脖子,如刀一般穿過大缸,千斤水傾瀉而出,濕了她的絲綢繡鞋。
天涼好個秋,秋風秋意秋寒,由腳底冷遍全身,雍雅婦人忽地打了個寒顫。
軒轅青鋒每逢大事,必有靜氣,絲毫不亂,強行鎮定。
而此刻,她腦海已變得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二叔軒轅敬宣竟是指玄,在徽山之上,便隻有“三尺青鋒,懷抱仙氣”的軒轅國器,才達到了這般玄而又玄的境界。
那可是指玄啊!
江湖,彆稱武林,到了指玄,才算真正成為高手,為一棵參天大樹,屹立於武林之中,開宗立派。
可是,今日所見,顯然自己那廢物書生老爹,也是此等高手。
二叔雖境界不穩,可畢竟是指玄,在其手上,卻撐不住一招。
如今更是慘死於他人之後。
殺指玄,如屠狗,這便是真正的第一樓麼?
她雖是樓外樓之人,所接觸樓中之事,卻不多。
如今,心中忽地強烈,不管如何,付出何等代價,必須進入樓中樓。
軒轅青鋒欲言又止,嘴唇顫抖。
她發現,自己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麼。
四位風雲使,東廠副總督,這些都不是她能插手的。
見到娘親淡然轉身,進入屋內,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娘,真不去牯牛降大雪坪嗎?”
婦人不答,於袖中緩緩取出一封密信,其上,血手印之下,多了一束寒梅。
舉起那信封,望向四位風雲使,平靜道“樓主親筆,東廠副總督,要活的!”
另外一隻手,舉起一枚令牌。
令牌呈紫色,雲霧之上,托起一朵寒梅。
見此令牌,軒轅青鋒震撼,呆在原地。
許久,木納單膝跪地,恭敬道
“軒轅青鋒,參見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