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五旬的北莽女帝,對枝繁葉茂的王庭宗親,素來冷淡,卻唯獨對這名小郡主,格外寵溺。
鴻雁郡主還是年幼孩童時,便經常隨父親進宮麵聖。
皇帝陛下,親手捧著她,放在膝上,看著她玩耍。
可惜,長成少女以後,便遠離皇城,與皇帝陛下的溫情關係,也漸漸疏遠。
尤其是,鴻雁郡主的父親,在犯下失言重罪後,被鐵血女帝誅殺。
那之後,她已有好些年,沒見到,與自己有著血海深仇的女帝了。
鐵血女帝,在其手上,殺人無數。
殺過皇後,殺過皇帝,殺過皇子,殺過皇孫。
為登上帝位,便是自己兒子,她亦能揮下屠刀。
她歎息一聲,將心中晦暗情緒,儘數驅散,眼神淩厲,說道
“陶潛稚,實在不可救藥,死不足惜!
一個大老爺們兒,與我一個郡主,賭什麼氣?
非要清明出城,這下好了,給人宰了吧?
姓陶的,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慕容章台這幾個,與陶潛稚有新仇舊怨的敗類,豈不是要被董胖子活活玩死?
無論怎樣,我與慕容章台,也算是表姐弟。”
錦衣老者,雙手常年插袖中,笑道
“郡主若是因此,兔死狐悲,未免太給慕容章台這幾人麵子了。”
聞言,女子臉麵,變幻如六月天,嬉笑道
“也對,這幾個兔崽子,雖說小時候,總掛著兩條鼻涕,跟在本郡主身後,當跟屁蟲。
可惜,越長大,越不可愛,才懶得管他們死活。”
鴻雁郡主輕聲呢喃道
“離陽有趙勾,有東昌,咱們北莽,不也有四象,及一張蛛網嘛。
本郡主倒要看看,這名刺客何時會撞入網中。
兩隻繭,六位提竿,三百捉蜓郎,八十撲蝶娘,可都是一群瘋狗。
這位刺客,隻要還在北莽,他就逃不了!
隻可惜,四象忙著應對天下第一樓,無暇抽身,否則,這刺客便是會飛天遁地,也必死無疑。”
這些生僻詞彙,若是老百姓耳中,也無關痛癢,並無大礙,掀不起任何波瀾。
而錦衣老者,卻也極為平靜。
他警惕張望,見四周無人,方才放下心來。
貂覆額女子,嫵媚笑道
“老龍王,你怕什麼,以前,你不就是這張蛛網上的大人物嘛?
如今,那六位不可一世的提竿,大都得喊你一聲師叔呢。”
老者歎息一聲,道“沒了那層身份,便是一個新晉的捉蜓郎,也不會將老奴放在眼中。”
她笑道“老龍王,彆人都說,你一腳在金剛,一腳在指玄,位列咱們北莽十大魔頭第九。
便是說出去,也令人膽寒,不比提竿差了。
隻是,那些有眼無珠的家夥,卻無人知曉,如今,你已初入天象,為世間一等一大高手。
我能如此肆無忌憚,於世間行走,不就是仗了您老的實力嘛。”
錦衣老者略微失神,搖頭道
“比起拓跋菩薩,洪敬岩,洛陽這幾人,老奴不管是境界,還是殺人的本事,都差了太多。”
錦衣老者頓了一下,又道
“郡主在外行走,還是小心為上,入了天象又如何?
若是撞上天下第一樓那群瘋子……
他們可沒少殺咱們北莽天象高手。”
提及這個名字,女子摸了摸頭上的貂覆額,沉默許久。
江湖及朝廷,皆有傳言,她的父母,是天下第一樓之人。
但她,是萬萬不信的!
她與天下第一樓,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