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安然無恙來到此處,那飛龍在天,已入陸地神仙的傳言,看來不假。
他人不信,隻是愚昧罷了。
可惜,可惜……
若當年我沒背叛徐驍,不曾失信於他,如今北涼有你這等飛龍在天之人,何愁沒我施展才華的舞台。
可惜,可惜了!
悔不當初啊!
得知你孤身入北莽,當時我就想著,隻要你能活著來到弱水,不管如何,我都會見你一麵。
來來來,咱們坐著說。”
看著眼前這個,本該是北莽派遣,進入北莽王庭最大的臥底,並不惜一切代價,助他坐到了北莽王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
卻不曾想,這暗探碟子,最終卻選擇脫離北涼。
從此不受控製,而且杳無音訊。
雙方之間,不再有情報往來。
而且,反倒助拓跋菩薩一臂之力,攻打北涼。
可想而知,當時得知這一消息,徐驍何等暴怒。
險些沒拆了北涼王府。
也是那日,徐千秋獻計。
將這位北涼最大暗探碟子,在北莽王庭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拉下馬。
撤其職,封其府。
直到今日。
女帝也未曾啟用他。
徐淮南與徐千秋,坐在水邊草地上。
憨態稚童突然作怒,提起竹竿,便要朝水中劈下。
氣機之重,竟已達天象巔峰!
隻一瞬,紅袍怪物躍出水麵,望向這稚童,如臨大敵。
徐淮南握住了那一截青翠竹竿,對其搖了搖頭。
稚童這才斂去氣機,複歸天真無邪的神情。
見到徐千秋神色略有幾分凝重,及好奇之色,老人溫顏笑道
“我也分不清,他這是道門一氣化三清的無上神通,還是斬三屍上十洲的手段。
不過,他肯定的苦命孩子。
這幾年,茅舍門可羅雀,願意給老夫煮飯之人,也跑了個精光。
虧得有這孩子陪著,才不覺得年老乏味。”
對道教正統而言,龍虎金丹,一直是被視為僅可證長生的正途。
符籙外丹,都是旁門。
斬三屍這種,不見任何典籍記載,隻能稱為左道。
天下第一樓檔桉記載之時,也無從判斷這孩子的手段。
當時,黃三甲見狀,提筆書曰斬三屍。
一名小小道童,便能讓陰氣已趨於飽滿的怪物如臨大敵,可見其實力不凡。
北莽,還真是藏龍臥虎。
年已古稀,卻不見任何年邁疲態的徐淮南,盤膝而坐,輕聲道
“你既敢來這裡,我便破例與你坦誠相見,說幾句,本打算帶進棺材的心底話。
若在三年前,我定會按約定,替徐驍給謀劃,吞並莽。
畢竟,我談不上忠於北莽王庭,也沒做女子裙下臣的嗜好。
之所以做離鄉犬,賣國奴,為女帝鞠躬儘瘁,也隻是因為,對離陽憋了口惡氣。
隻可惜,棋劍樂府那位太平令,是位貨真價實的國手,他遊曆離陽十數年,摸清脈絡。
此番返回皇宮,對症下藥,打了一局大譜,黑白定乾坤。
囊括了北莽,離陽,北涼。
我的謀士位置,自然而然,被這位新任帝師,取而代之。
如此,我這些年的待價而沽,便成了北莽王庭最大的笑話。
徐千秋,你說,王庭既已無我的用文之地,我厚著臉皮複出,又能做什麼?”
徐千秋默不作聲,隻是安靜聽著。
心思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