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
藺文軒皺著眉,已然有些不耐煩了。
本來最近心情就不怎麼好。
這是他的私人時間,藺文軒的耐心並不多,就在他要掛電話的時候,秦韻終於開口說話了。
“藺醫生,我在你家樓下。”
電話那頭靜了。
秦韻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裙,淩晨的溫度很冷,她瑟縮著肩膀,手裡拿著手機,整個人又瘦又白,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飛過去。
“我睡不著,我不知道怎麼辦了”秦韻聲音都啞了,還帶著些許的鼻音。
“我打擾你休息了嗎?”
藺文軒意識到不對勁,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在心理輔導的作用下,病人會對醫生產生一些無法避免的依賴。
但醫生有義務對病人進行適當的接觸距離,把握住那個‘交往’的度。
所以藺文軒在結束治療的時候通常會把曾經病人的聯係方式刪除,儘管如此他依然遭受過不少病人的‘騷擾’。
有因為心理治療對他產生感情的,也有看上他這張臉想和他交往的,這類人數不勝數。
但總的來說,在治療中產生對心理醫生的依賴,對整個病情有幫助作用。
藺文軒“沒打擾,我剛好沒睡。”
他說“你怎麼知道我家地址?”
秦韻在樓下站了有一會兒了,聲音都帶著濃濃的鼻音。
“我問過您的助理。”
藺文軒沉默一瞬,低聲說“你站在那裡彆動,我去找你。”
秦韻乖乖應了聲,“好。”
藺文軒飛速的套上了一件衣服,下樓。
秦韻站在一片墨色的黑影中,整個人都像是被陰影吞沒的脆弱無助。
藺文軒喘著粗氣,心跳劇烈。
秦韻就在他不遠處,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神一亮。
藺文軒平複著呼吸,秦韻的眼神很直白的告訴他。
她開始對他產生依賴了。
藺文軒想道。
這或許是個完成治療的捷徑。
秦韻在他眼裡就如同緊緊閉著的河蚌,對每個人都是那副防禦的姿態,這種病人非常不好處理,她拒絕向任何人袒露自己的內心。
而現在,秦韻終於朝著他微微透露出了一線縫隙。
“為什麼睡不著?”藺文軒問她。
秦韻說“我最近總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就連睡覺的時候都覺得床邊有人。”
藺文軒說“那你覺得跟著你的人是誰?”
秦韻聲音輕靈,又透著無助。
“我覺得是那個人”
“那個人?”藺文軒說,“搶劫你的人?”
秦韻說“是”
藺文軒直截了當問“你為什麼來找我?”
秦韻呼吸一窒,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漂亮的眸子都盈著水霧。
她太瘦了,穿著睡裙都顯得空蕩,黑發如墨。
“我知道這個要求非常唐突”
秦韻說,“我想在您家裡住上幾天。”
“不會怎麼打擾你的,我可以睡在客廳,沙發上也行……不會吵到您的。”
藺文軒的眼神讓秦韻退縮,和之前診療谘詢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少了幾分溫柔耐心,多了銳利鋒利,仿佛隻需一眼就能把她整個人都看透。
“藺醫生……”
秦韻認為他會拒絕,正準備給自己找台階下,就聽到藺文軒說
“可以。”
秦韻一愣,“什麼?”
藺文軒重複了一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