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這些槐樹對於他來說擁有著特彆的意義。
院兒裡的人再好,也不是他的親爹娘,對於他也不會事事細心。
也不會時時想著他有沒有吃飽,會不會挨餓?
他也知道院兒裡的人也都不容易,所以有人去喊他吃飯,他就去,沒有人喊,他就餓著。
從來不會主動去誰家裡去要飯吃。
而每年榆錢,槐花盛開的時候,就是他的好日子。
每年這個時候,他都能吃的飽一些。
看到他的樣子,這次換成了張宇拍了下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思緒。
“鄭大哥,你在想什麼呢?走,我這撿的也差不多了,回去洗洗,讓小姑給我們做好吃的。”
說完拉著鄭狗子就往家裡麵走。
從回憶裡掙脫出來,回過神來的鄭狗子也露出了笑容。
他現在長大了,能夠自己掙糧食了,有了能養活自己的資本。
他再也不怕像小時候那樣餓肚子了。
越想越釋然,他反手摟過張宇的肩膀,“走,我老早就想桂芳嬸兒做手藝了,今天高低要多吃一些才行。”
“那可不,你今天不吃撐都不讓你走。”看著他想明白了,張宇也就放了心,同樣跟他開起了玩笑。
看著他們走了,其他覺得自己拾的差不多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回去了。
對於這點,院兒裡的人還是比較自覺的。
那種家裡餘糧稍微多些的人家,不會摘太多。
頂多吃上一兩頓嘗嘗鮮。
剩餘的大部分,都會默契的留給院兒裡那些家裡糧食不夠的人家。
對於這些,那些家裡沒有餘糧的人家,也都心知肚明。
並且非常慶幸自己住在現在的這個院子裡。
雖然沒有過多明麵兒上的幫助,但是就是這種悄無聲息,潤物細無聲的幫扶才更暖人心。
就像是鄭狗子小時候那樣,這幾棵槐樹,雖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但也能使更多的人度過眼前的難關。
張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整個院子都處在歡暢中的時候,石家那裡的氣氛很是凝重。
石英忍著怒氣,麵色如常的笑著和鄰居打招呼。
等到鄰居走了,進了自家大門之後,他的臉刷的一下就拉了下來。
此時的石英臉色發青,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窩的幾條筋,儘在那裡抽動。
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忍不住張開。
最後顧及到周圍的鄰居,隻能生生的咽了下去。
隻不過從他仿佛能冒出火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此時的憤怒。
石英此時隻覺得怒氣從腳底直衝腦門兒,心頭有一把無名火,就這麼燒著。
趕過來的家人看著他的臉色,和咬的“格格”作響的牙齒,都嚇得不行。
特彆是幾個孩子,緊緊的靠在牆邊,試圖縮小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存在感變低。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就從石英的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