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點了點頭,“我們沒從同居過。每周六我自己會失去意識,下意識的去找她,這次大概是積了一年的緣故,我們在家裡待了三天。”
這裡麵的深層意思不言而喻,程醫生看著病曆本,再次發聲“你現在屬於精神脆弱時期,用藥是完全不保險的。你最好能和你夫人同居,用物理治療代替化學治療。我相信你妻子會做的很好的,你的病情也能得到控製。”
賀顏深自嘲地笑了笑,紀紹棠那麼厭惡他,那麼討厭他,怎麼可能願意和他同居?
紀紹棠活著礦泉水吃了避孕藥,不太確定體內的精子隔了三天是否還滯留在原地,沒有進入卵細胞。否則避孕藥也沒有用。但她隻能死馬當活馬衣。
主任去做手術了,辦公室裡沒醫生閒著,大家都自己做自己的事。
紀紹棠終於升職了,成了副主任醫師。她也開始帶實習生,她也能獨自掌握一台手術。
一年沒開人民醫院,她沒有工作安排,索性坐在辦公桌前看最近在急診部的病人的病曆。
病曆五花八門,各個器官都有自己的專屬病症。外科這麼雜,一樓層的病人就能把每種病症給占全。
有人是腫瘤,有人是淋巴癌,又分了良性和惡性,早中晚期。有人是心肺積水引起的心力衰竭,需要移植健康的肺。還有懷了雙胞胎的準媽媽因為肚子裡的雙胞胎攝入的營養不公平而來醫院。
紀紹棠將病曆分門彆類,放進自己專屬的文件夾裡,又在公眾號裡看最近有關醫院的大事,沒找到感興趣的,她便悠閒的坐著。
快下班的時候,主任的手術終於結束了。幾個主治醫生也陸陸續續的開始收拾工具準備下班。
紀紹棠打著哈欠將幾張檢查單收在一起,尋思自己是否需要回去再睡一覺。
主任把白大褂脫下來隨手掛到掛鉤上,說“紀醫生終於記得自己還是個打工族了嗎?”
紀紹棠露齒一笑衝淡尷尬,“這幾天有點私事,不太方便過來。”
主任嗬嗬一笑“現在處理完了嗎?”
紀紹棠凝重地搖搖頭,“主任,你有沒有認識的權威一點的心理醫生?或者治療精神病的?”
主任一怔“咋的,你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心理問題了?精神病倒不至於,你心理問題確實該瞧瞧。”
紀紹棠一張嘴也說不清,沒想到彆人眼裡自己也是個精神病。她點點頭,索性就當自己是了。
主任一邊洗手一邊說“有還真有一個。這些年來一直致力於心理研究,你要去的話,我把他電話給你。”
紀紹棠一臉“那太好了”的表情,等待主任的微信。
下午,紀紹棠給主任做助手做了一台小手術,趁著時間充足去見了這位心理醫生。
一家私立的心理谘詢中心,裡麵零星幾個醫生,看起來有些不太靠譜。但是是主任推薦的,也不會不靠譜到哪兒去。
她報了名字,在秘書的指引下見到了程見秋程醫生。
程醫生看起來和主任差不多大的年齡,斯文優雅,書卷氣很濃。他看著紀紹棠,問“你看起來精神萎靡,是發生了什麼事兒讓你這樣?”
紀紹棠搖了搖頭“不是我的問題,我替一個朋友谘詢,他不方便過來。”
程見秋了然,他問“你朋友有什麼心理問題?”
紀紹棠回想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措辭才說“他好像有間歇性失憶。還有,他每次喝醉酒都會把另一個人當成他女朋友,應該差不多是固定的時間——周六。對,每周六他在意識控製下做了什麼他記不清。這是不是精神疾病。”
程見秋凝眉思索,這位客人說的情況竟和賀顏深那麼相似,他一直以為這種病就隻有賀顏深會有,沒想到還有如此相似的病曆。“不一定。這不能算是精神疾病,隻能說是一種嚴重的心理疾病。你說,周六是他間歇性失憶的契機,可能周六對他來說是比較特殊的一天。至於他喝完酒把彆人當女朋友,那他會做什麼?”
紀紹棠臉紅了一下“抱她,吻她,還有,嗯,叫她老婆或者媳婦兒。”
程見秋“你說的這種倒挺少見得。叫老婆或者媳婦兒,是不是因為對方在他心裡就是這個身份,就在這個位置上呢?”
紀紹棠擺擺手“不可能。他有女朋友,我對他不太了解,但是我清楚他這個人,但凡認定誰就是一輩子的。他和他女朋友的關係公開,那必然是這個人認定了對方的位置,是不可能精神和身體雙重出軌的。”
程見秋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a4紙推到她麵前,“雙重人格你知道嗎?表麵上,他可能是你說的這種人,但是在條條框框的束縛下,他原本就不是這種人硬生生把自己逼成彆人眼裡的那種人。在極致的不甘心下,衍生出了第二人格。這種人格和第一人格截然不同。你回憶一下,在周六的時候,他的一些行為習慣和平時有什麼不同。比如,慣用右手的人在周六時,用起左手也是如魚得水的那種。”
紀紹棠看著a4紙,茫然的搖了搖頭,“我記不太清。每次沒說幾句話他就用行動代替了。”
程見秋點了點頭,“或許你們之間缺少交流。你應該多去觀察了解他平時的行為習慣和每周六的行為習慣有什麼不同,確定具體病症我們才能對症下藥。”
紀紹棠點了點頭,忽然又明白了什麼,臉一下子紅了。她站起來,準備離開,程見秋又說“我們會保護病人的隱私,這點你完全放心。但是心理谘詢最好是本人來,你朋友方便過來嗎?”
紀紹棠搖頭“他不會來的。我知道了程醫生,這周六我會儘量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和往日的不同。但是,其實我除了周六平常見不到他。”
程見秋挑眉“你們可以創造見麵的機會啊。”
紀紹棠無奈的吸了一口氣“他有些,討厭我,也許是恨,就說不太清楚。但是您也知道,我是個醫生,996已經沒映像了,作息不怎麼規律。他是個商人,也很忙,我們幾乎沒有時間接觸。”
程見秋惋惜地歎了口氣,把紀紹棠送出谘詢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