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能忘記的事情,受害者記得更加清楚。
施暴者永遠站在高處俯視,受虐者喊啞了嗓子也沒人搭理。
她能想象到的淩虐都算不上淩虐,真正的死刑是殺人誅心。
就如褚明蓉說的,遲到的道歉屁都沒用。
你看著她受傷,看著她痛苦的時候閉著你金貴的嘴巴,諷刺你狹窄的心,等她從受傷和痛苦中分離,逐漸接受陽光的時候,你肯施舍給她一點關心,說幾句無足輕重的話,讓人覺得更加惡心。
你以為你在救彆人呢,事實上那是你的自私。
你自私的想把這些心結強加在受虐者身上。
這樣的行為更惡心。
紀紹棠蹲在台階上,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可是,哭又有什麼用呢?
回到b市的時候,她終於給自己手機開了機,手機裡十幾通未接電話,竟然都是賀顏深打的。
她癱倒在家裡的沙發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心情沉重。
半個小時後,她終於回了電話。
“喂,賀顏深。”
“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賀顏深低沉雌性的桑心從聽筒裡傳來,稍微有些著急。
紀紹棠聽到他的聲音,沉重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道“去休假了幾天。沒帶充電器,手機關機了。”
說出來鬼都不信的理由她信手捏來,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賀顏深如果信她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路線。”
紀紹棠想了想,道“從濱江機場到內蒙,又從內蒙到長海,最後去了s市。”
賀顏深眉梢微微眯起來“這三個地方毫不相關,你為什麼要去?”
紀紹棠有種被當成犯人審訊的感覺,捏著手機不怎麼想說。
“啞巴了?”賀顏深開口就毫不客氣。
紀紹棠眉頭微微皺起,和褚明蓉聊天內容還在腦子裡徘徊,她突然問“賀顏深,你覺得我對你好嗎?”
賀顏深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道“你彆跟我岔開話題!”
紀紹棠囁喏著嘴巴,他們兩個現在不在一個頻道上,誰說誰尷尬,誰說誰不想聽。
她看著手機頁麵,頭像上,賀顏深千年寒冰般的俊臉毫無表情,和所有的經濟雜誌上的他一模一樣。
現在年輕的女孩子最磕的就是賀顏深這種言,禁欲感十足,看著就很難征服。她有好幾次偶然聽到護士站的幾個小姑娘在閒暇的時候討論賀顏深。
天之驕子,天選之人,令b市女生趨之若鶩,夢中情人般的存在。
如果紀紹棠不是生在紀家,不是紀紹柳的姐姐,她這輩子可能都見不了賀顏深一麵。
紀紹棠以手掩麵,茫然和無助就像深海裡的海水層層包裹著她,強大的壓強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救救我!
內心好像有聲音再不斷呼喊又呼喊,可是,除了自己,誰能救得了她呢?
聽她一直不說話,賀顏深有些著急“你現在在哪兒?”
紀紹棠“回家了。”
這偏安一隅是紀紹棠唯一的歸屬。
掛了電話,她翻了個身,趴在沙發上。
或許不是所有的悲哀都有人會發現,被發現的悲哀無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