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放下,也放不下。
鏡子裡的她,看著安靜,溫柔,蒼白的嘴唇卻在宣示著她的害怕和難過。
六個月沒見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漸漸的忘記他了,漸漸的遺忘過去的那些難過。
就算沒有真的忘記,她想,自己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一定是很平靜的,很陌生的,或許還能跟他打個招呼。
然而她還是高估自己了。
她沒有看起來那麼平靜,至少在平靜地表麵之下有洶湧的波濤。
她現在,是連自己都不了解了嗎?
紀紹棠捧起一捧水灑在臉上,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賀顏深腳步停在衛生間外麵,漆黑的眸子盯著門把,幾秒後,抬步想要離開。
紀紹棠稍微平靜一些之後,拉開門要出去。
“啊!”迎麵撞上一個人,紀紹棠驚了一下,後退一步。
賀顏深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實現中,對方也同她一樣看著很驚訝。
紀紹棠呐呐道“對……對不起……”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裡看到除了躲閃之外的情緒,卻都不想承認。
賀顏深“沒事,紀醫生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了,彆撞到彆的男人的懷裡。”
“彆的男人”這四個字他咬的很重,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紀紹棠臉色蒼白,還沒從剛才的慌亂中完全回過神來,聞言隻點了點頭。
賀顏深看著她的臉色,皺皺眉,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不舒服?”
紀紹棠“沒有。”
賀顏深沒再問,在她前邊走了。
紀紹棠想跟他說出口不在那裡,但是看賀顏深走的匆忙,沒多嘴提醒一句。
說不定人家是有彆的事兒呢。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徐天醒了,剛睡醒,眸子迷茫,大概在思考哲學三問。
“幾點了?”看到紀紹棠,他問。
果然,短短半個小時就給孩子睡蒙了。
紀紹棠抬眼瞟了一眼掛鐘,道“五點半了。”
即將下班。
“哦。”
徐天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徐天累成狗的時候,紀紹棠可輕鬆了。
準點上下班,有了講學活動還不需要來上班。
“謔~”徐天輕輕發出一個音節,終於站了起來。
落日即黃昏,靠西邊的窗戶已經有昏黃的燈光照了進來,帶著些許的暖意,如果有一隻貓的話,一定會喜歡這夕陽。
紀紹棠的桌子正對著落日,她眼鏡一眨不眨地盯著落日,整個人被光照成暖黃色,琉璃色的眸子也盛了日光。
溫暖,但也很閃耀。
不是夕陽再美也是夕陽,而是,夕陽再美還是陽光。
是太陽光,是生生不息的光。
今天沒了還有明天,明天沒了還有未來,它永遠生生不息,永遠在循環,從來沒有真的消逝。
賀顏深站在辦公室在,看著她逆光的背影,眼睛裡有近乎執著的狂熱。
不是因為她閃耀,而是因為她是他愛著的人。
是愛著的,永遠不停歇的愛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