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回畢竟是她有求於老夫人，心中再不快也隻能賠著笑臉。
“觀棋有出息，咱們葉家也跟著沾光，咱們明哥就是托了觀棋的福，才十五歲便娶到了媳婦，不像聞欽和觀棋是有大本事的，晚點成家也無事。我沒什麼福氣，隻能過一些含飴弄孫的日子，不像弟妹你，日日清閒，我真是羨慕得緊呢！”
老夫人怎會聽不出她的話外之音。
冷笑道“生那麼多有什麼用，還不是要常常打秋風借彆人的錢養孫子。”
她往後一靠，從容飲茶。
“那麼多孩子嘰嘰喳喳的煩死了，就你喜歡，我兒媳辦的養濟院裡養的母雞最近剛生了一籠小雞，你若是喜歡熱鬨就儘管拿去。”
她進來時看見大奶奶嘴裡的明哥都瘦得皮包骨了，就這還要娶親，真是可笑。
隻是可憐了那位姑娘，要嫁進這般窮困的家裡。
大奶奶皺巴巴的皮都要氣得展開了。
“這年齡到了，還是得成家立業的。弟妹可給聞欽相中了好人家的姑娘？聞欽今年都十七了，我家羽哥十七的時候，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她說完，停頓片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和善道“我娘家倒是有一位侄孫女，年齡正合適，隻不過她臉上有一塊醜陋的胎記，一直沒許人家，我想著配聞欽倒是綽綽有餘，弟妹不如讓他們倆先見見。”
葉觀棋有出息沒錯，但是葉聞欽沒有啊。
不但瘸腿還毀容了，這輩子都毀了，她的子子孫孫至少五官端正，勝過葉聞欽許多倍。
老夫人輕蔑地打量著大奶奶。
“你的侄孫女？”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相貌可想而知，我家聞欽實在不敢恭維。”
大奶奶就差那麼一點就要跟老夫人翻臉了。
她這是拐著彎罵她醜啊！
這穆氏剛嫁入葉家時就是這般可惡。
婆母為了給她立規矩，要她晨昏定省她偏不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婆母提出要用她的嫁妝，她卻要婆母立欠條，利息還按照印子錢來，氣得婆母差點病倒。
她們幾個媳婦給婆母侍奉茶飯，婆母不肯吃，穆氏就直接把飯硬塞進婆母嘴裡。
就連婆母臥病在床，穆氏也不曾侍疾。
公爹給老侯爺納了幾個標誌的通房，穆氏一個眼神就把通房嚇跑了。
偏偏她是穆國公的親姐姐，他們不敢輕易得罪。
大奶奶生生壓下喉頭那股血腥氣，深呼吸道“咱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明哥兒婚事辦得隆重，說出去也好聽，二叔在時不也曾說一家人要互相幫襯嗎？”
老夫人表現得十分不在意，“那你去地下找你的好二叔幫襯，再托夢給我，我給你們燒紙錢。”
大奶奶氣血上湧，頭昏腦脹，大怒道“穆巒清你簡直欺人太甚！居然咒我死！”
她身子好著呢！活個一百多歲不是問題！
老夫人道“不是你一直記掛著死人麼？那麼想念不如親自去見見。”
老侯爺在時她就不把這些窮親戚當回事，老侯爺死了那麼多年她就更不會看這些人的麵子。
“你住著我置辦的宅子，拿著我施舍的銀兩，還敢對我大呼小叫，是想出去討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