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遠放下捂住雙眼的手。“你就這麼放棄?沒想過努努力讓我母親接受?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想著能和我一生一世,你真的更喜歡聞人琢?”
他就知道、就知道即使是桑念,也更偏向於前途光明燦爛的聞人琢。
桑念繞過楚心遠走到大門前用鑰匙開鎖,聲音聽上去有些悶悶的。
“我不懂你為何老是扯到小鐲子。”
“因為他喜歡你啊。”楚心遠嘲諷又慍怒地笑了,“他之前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總是先想到你,連去京城趕考前也盯著你的臉不放,你鼓勵他時,他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真摯。”
“他對你的感情是男女之情,那麼明顯,也就你那麼缺心眼看不出來。”
桑念對了好幾次都對不準鎖眼,幾乎是亂捅一通才把鑰匙插進去擰開鎖。
木門發出‘吱呀’聲,桑念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我的確沒想到,原來你之前是因為這個生氣。但是小鐲子從未對我做出過逾越之舉,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沒有同我直說的,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
“況且我對小鐲子隻有同鄉姐弟之誼,你完全沒必要因此慪氣。”
“你那麼了解他,那你了解我嗎?”
楚心遠隻感覺自己的一顆心泡進了酸水,連血液都是酸澀的。
“連考慮都沒有,就說婚事算了,還主動退出要我選擇母親,你是不是覺得你在我心裡一點都不重要?還是說你根本就沒在乎過我,所以才……”
所以才輕言放棄,甚至不曾傷心難過。
桑念走進院子拿起一條板凳放到楚心遠腿邊,表情同往常並無區彆。
“可是父母親人就是比愛人更重要呀。”她屈身坐在板凳一端,“我的確缺心眼,我爹娘也經常那麼說我,你口中的男女之情我也不曾體會。”
楚心遠還是呆滯地站在原地。
“那你對我……?”
“隻是爹娘說我到了成婚的年紀,恰巧你又告訴我說你對我有意,我也不討厭你,那就成婚咯,反正嫁給誰不是嫁。遇到阻礙那就放棄另找一個就行。”
她說到一半,補充道“但是小鐲子不行,他如今是荊州通判,將來肯定是要做大官的,我這樣的家世配不上他,也沒興趣做什麼大官夫人。”
初春的風寒中帶著濕意,皎月掛在枝頭,月光將略顯崎嶇的地麵照得仿佛披了層銀霜。
田埂邊的蓁寶耳朵動了動。
心裡為聞人琢點了一支蠟燭。
太慘了,聞人先生。
桑念姐姐找任何人成婚都不會找你,簡直比被當眾拒絕還慘,最主要聞人先生還不知曉。
待會兒回去就告訴他。
磨練磨練他的承受能力。
蓁寶小手在膝蓋上不斷點點,隱隱激動。
聞人先生會不會哭得很慘?
楚心遠承受不住地往後退了兩步。
他為了和桑念順利成婚,把母親都氣暈了,結果桑念對他根本就沒有愛。
為何桑念和母親一樣那麼冷靜、那麼冷漠?
成婚不就是應該要和喜歡的人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