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葉母。
她滿頭大汗,痛苦地咬著嘴唇,咬破皮膚流出來的血滲到下巴,雙手抱著目測有八個月大的肚子,雙腿不斷地摩擦以分散痛苦。
葉父衝過去掰開葉母的牙齒,把手指塞進她嘴裡,堅硬的牙齒死死咬著手指骨,疼得葉父臉都白了。
蓁寶心急如焚,跑到床邊用小手擦著葉母的汗。
“娘親要生啦?”
葉父麵色焦灼地點頭,“方才你娘親羊水破了,已經疼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時辰,沒有大夫……也找不到產婆,怎麼辦……該怎麼辦?”
在疫病爆發的第二日,兗州就已經將葉家村放棄,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嚴重的症狀,翻遍了縣誌和兗州曆代大事檔案都沒有記載類似的病症。
縣令帶著兗州許多大夫查驗了不過半日,就都感染上了這病。
不過一夜,皮膚上就長滿了大大小小的潰爛,之後很快便會吐血而亡。
知州承諾會儘快找大夫研製出治病藥方,但他們都清楚這些不過是搪塞之辭。
疫病的威力太大,葉家村的村民已經死了大半。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圍起來阻止疫病傳播,以免危及到兗州其他村縣。
昨日村口圍上拒馬時遭到了不少村民的反對,他們害怕自己會被拋棄,瘋狂地阻攔官兵,知州無奈之下下令射死了反抗的暴民。
葉家村唯一的產婆就在其中。
產婆的女兒出門省親還未回來,她隻是想再見女兒一麵把家中僅剩的財產全部交由她。
疫病沒有奪走她的生命,卻死在了自己人箭下。
但也清楚知州是為了其他百姓的安危著想。
可他的妻子怎麼辦?
葉父陷入絕境,看不到一點生的希望。
此刻聽著妻子痛苦絕望的呻吟,更是心如刀割。
“怎麼辦呀?”蓁寶急得團團轉,老頭子沒有教過她怎麼接生呀,用術法把孩子排出來能行嗎?
啊啊啊!
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咬這個。”
鎮靜冷淡的聲音傳來,裴定驍將一根洗乾淨的竹節遞給葉父,“你的手指要斷了。”
葉父連忙接過,塞進葉母嘴裡。
蓁寶轉頭求助裴定驍,“爹爹,能不能想辦法找個產婆來村裡?”
裴定驍道“時間來不及。”
葉家村地處偏僻,最近的產婆要過來最少需要半個時辰,葉母不一定能堅持那麼久。
果然,蓁寶想,還是直接把孩子從肚子裡拉出來比較好,保證不會傷到娘親。
正在她思考如何實施這個方法時,就聽裴定驍道“我來接生。”
蓁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抬頭眼神錯愕。
“爹爹你會嗎?”
她實在無法相信這句話是從威名遠揚的攝政王殿下嘴裡說出來的。
裴定驍麵色如常。
“我在軍營裡接生過小馬駒,相差應當不大。”
蓁寶疑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母馬當成女子醫?
裴定驍看向葉父,“家中有沒有蒼術?”
葉父立即道“有的!之前買藥家中還剩下一些沒用完!”
裴定驍冷靜地吩咐道“準備蒼術在屋中點燃,還有剛燒開的沸水、剪刀和乾淨的帕子。”
葉父和蓁寶立即動身迅速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