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看了一眼盆沿的手帕,在心裡想,該不是阿笙哥去而複返吧,那正好,按原計劃進行。
即便闖進來的那個人不是阿笙,也不能說明自己在這裡乾嘛,不過讓人覺得她有點失儀罷了。
畢竟她家在擺酒席,家裡的男客多,她不應該出房間的。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將自己最柔美的側麵對著門口。
來人雖是良笙,但不是一個人,而是和夏族長,以及兩個男賓客一起進來的。
幾個人一進來就都訝然的看著梅香。
族長聯想到剛才良笙跟他說的話,不禁黑了臉,冷聲質問“你怎麼在這裡?”
梅香有些怔住,夏氏族長怎麼跟著來了?
她靈機一動,一副委屈的模樣“不是!剛才阿笙哥在這裡——”
在這裡做什麼,她卻不說了,不禁讓人猜測。
莫非是良笙剛才對梅香做了什麼?
良笙不由臉色一沉,梅香這麼說,不就是想讓人誤會他麼!
他目光清冷的看向梅香,逼問道“剛才我在這裡怎麼了?”
梅香不回答,隻是低著頭小聲哭泣,那樣子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良笙語氣冰冷“你不說,那我來說!
剛才你家請來幫忙的媽媽把我帶到這裡就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屋裡擦拭衣服上的汙跡。
我才把手帕泡進熱水裡就察覺到不對勁,立刻離開去叫人了。”
他眼裡滿是譏諷,突然提高了聲音“知道我叫人來乾嘛?是想讓他們聞聞這屋裡的香氣!”
梅香聞言,臉色大變。
族長和那兩個男賓客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這香氣咋那麼讓人蠢蠢欲動,想……想……那個哩?
大家看向梅香的眼神充滿了審視。
梅香家又不是深門大戶,不過一個四合院而已。
良笙那幾句怒吼早被堂屋門口吃喜酒的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有人疑惑道“良笙在跟誰生氣?”
又有人道“剛才良笙臉色很不好,讓人叫了他族長過去,不知是為了啥事。”
有人提議“我們去看看吧。”
大家放了筷子,全都走了過去。
坐在上桌的老壽星裡正和幫著待客勸酒的幾個兒子看著靠近門口的那一桌客人離了席,以為計劃得逞。
裡正心裡有幾分高興,臉上卻不顯,順勢吩咐大兒子道“你去看看是咋回事。”
想讓大兒子去推波助瀾,不怕達不成目的。
裡正長子趕去時,看見自己妹子拿著帕子掩了麵輕聲低泣,良笙臉色黑沉。
以為他妹子得手了,當即沉著臉問“阿笙,你對我妹子做了什麼!”
良笙一臉諷意的看向他“這裡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就是我對你妹子做了什麼!”
裡正長子啞了啞口,正色道“你剛才不是被我家親戚帶到這裡擦拭衣裳,我不問你,反而問彆人?彆人可都是後來的!”
良笙步步緊逼的質問道“知道我在這裡,你妹子跑來乾嘛?
這屋子緊閉著窗戶,卻點著讓人神魂顛倒的香氣,你妹子又闖了進來,你們家這是想算計我?”
眾人聞言,全都交頭結耳,竊竊私語。
梅香被良笙說破了真相,隻覺無地自容,從假哭變成了真哭。
裡正長子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
看向良笙的目光不由有了幾分憤懣“阿笙,我妹子隻是一個弱女子,姑娘家名節要緊,你怎說出這樣的話來?”
“姑娘家名節要緊?”良笙幾乎沒氣笑起來,“所以就活該我被潑了一身湯,被引到這間點了那種香料的屋子裡來?”
裡正長子啞了啞口。
裡正這時走了過來,準備“原諒”良笙酒後失德,條件是納梅香為妾。
他一來就嚴肅道“良笙,是不是你酒喝多了,做了錯事?
年輕人嘛,酒後失德也是有的。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按發生的辦吧。
我家梅香雖不配做你妻子,做妾還是可以的,擇日你一頂花轎抬了她去,再擺兩桌酒席吧。”
他隻顧著說話,根本就沒注意到大兒子一直在向他遞眼色。
良笙冷笑“我酒後失德?我今天可沒喝兩杯酒,即便喝了,也不會做出禽獸之事。
你閨女不過長得略平頭正臉了一些,並非什麼傾國傾城之色。
跟我娘子比起來那是雲泥之彆,怎能引了我急巴巴的在你壽宴上跟她苟且!”
梅香隻覺得臉上被打得啪啪響,這會兒連哭都不好意思哭了,腦袋都快低到地上了。
良笙麵色愈發冰冷,繼續道“大叔之前就想讓我納梅香為妾,我已經嚴正拒絕了,沒想到大叔竟來了這麼一出。
我就說嘛,院試在即,大叔為啥巴巴的托了族長伯伯來請我吃大叔的壽酒,原來是有目的的!”
說罷,連告辭都不說一聲,鐵青著臉走了。
夏氏族長也一臉氣憤的指著裡正的鼻子道“你拜托我去替你請阿笙來喝你的壽酒,口口聲聲說,和良笙鬨了點不愉快,希望借這次機會和他重修關係
可恨我這個老糊塗,居然相信了你的話,萬沒想到你是想算計他。
阿笙是我們夏氏家族最有出息的子弟,你這麼做是想毀了他,和我們整個夏氏家族為敵嗎?”
說罷,招了招手,把夏氏家族前來喝壽酒的人全都帶走了。
裡正尷尬至極。
他幾個兒子見沒算計成良笙,還在賓客麵前丟了大人,個個臉上掛不住,壽宴沒結束就都跑了個精光。
梅香一個人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哀哀的哭泣。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雖不如似錦,可也長得甜美又嬌怯。
就這樣給良笙做個妾還不夠嗎,又不是要做正妻!
可他卻說什麼都不肯要她,一定是害怕似錦。
良笙氣呼呼的從荷花鎮回了縣城的家,似錦見他麵色不佳,問他怎麼了,去吃酒席還能吃出一肚子氣來?
良笙沒好氣道“還真吃出一肚子氣來。”
把在裡正家發生的一切說與了她聽。
似錦聽了也很氣憤。
裡正夫妻兩個愛女心切,那是他們的事,乾嘛非要把梅香往良笙身上推!
這次回到縣城的家,良笙就沒走了,就住在縣城,打算臨近考試時夫妻倆再一起回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