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茶,很多賣身在旅籠和旅店的盛飯女,和我有著同樣的名字。
其他的人也多是以阿字開頭的,比如阿夜、阿月、阿雪這樣的。
我們隻有名,沒有姓,因為我們是低賤的盛飯女。
住在旅籠的旅客,隻需要花費一頓飯錢,就可以享用我們。
但是比起其他旅店或旅籠的盛飯女來說,我們旅店的盛飯女還算是過的可以的。
有三餐可以飽腹的飯,有乾淨的房間可以睡,老板娘是個愛乾淨的人,她可看不慣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所以我們也可以不用節省水,好去把房間清潔乾淨。
店主夫妻的子女也早早出嫁或娶妻,所以我們也不用帶小孩,隻需要把旅店打掃乾淨、做好飯菜這些。
最重要的是,旅店老板會幫我們挑選好客人。
太臟的、不愛衛生的,或是有奇怪xg癖的他都會幫我們拒絕掉,說是不要弄臟了他的商品,掉了價。
旅店裡加上我一共有十四個盛飯女,其實之前有更多。
聽阿玉說是有幾個染上了花柳病,身上長滿了紅疹,下身還爛了,隻好被退回家中,後來被她們家人給匆匆裹上一卷草席便被丟在江戶城外的亂葬崗裡。
還有幾個年齡小的,大約十一二歲吧,一個是初次受不住,結果死了。
一個是碰上了一個倒黴客人,被活活給打死。
老板想去攔,結果那個白日裡溫雅有禮的男人,卻像瘋犬一樣,打出了狂勁,見人就打,就連老板都挨了幾鞭子。
事後老板得到一筆不菲的賠償,老板沒事就會感歎到,什麼時候還能碰到這麼大方的客人呢。
最後還有幾個覺得自己長的還行,想要逃離這裡。
一個原本是老板娘最看好的,姿色也是旅店裡最漂亮的,她想要恩客給她贖身。
一個算第二好看吧,她勇氣大一些,也可能算不自量力一點,想讓旅客帶她逃跑。
其實我覺得她們都不怎麼好看,畢竟我們都隻是從江戶城宿場町外的農村,被父母賣來這裡的。
長的普通的就來了旅籠,長的好看的就去了吉原。
事後他們結局都不好,一個是贖了又被賣了,一個是被老板在追的過程中給不小心打死了。
老板回來還感歎了一下說“可惜了,你們剩下的這些盛飯女可不要學她,而且我對你們的待遇還算可以的,其他旅籠還有一個伺候好幾個的,並且還要陪那些臟兮兮的農夫。”
阿玉比我早來這裡三年,她每天對我常說的就是,希望今夜的大人是個好的,不會虐待我。或是,什麼時候才能存好錢,希望自己能在得病前,給自己贖身。
她常和我聊起她身在農村的父母和她那些姐姐妹妹弟弟們。
她在家排行第二,姐姐還要照看家裡,而且年齡也大了,可以出嫁了。
妹妹可能過幾年也要被賣來這裡了,她希望自己在贖身後能在江戶城裡找到一件事做,這樣她妹妹就不用被賣了。
卻沒想到她還是遭遇了最不想遭遇的事情,她得了花柳病。
一種無法治愈的疾病。
她原本想隱瞞,結果因為紅斑長到了手臂上,就被老板娘發現了。
原本老板娘是想把阿玉退回去,但是那段時間客人特彆多,店內的盛飯女都不夠用。
所以老板還是把阿玉留了下來,隻是因為得了花柳病,下體長了東西,怕嚇著客人,所以老板用烙鐵把那裡烙平了。
阿玉痛的沒有聲音,因為老板用塊布捂住了她的嘴。
過了那天晚上,阿玉的客人還對老板說,雖然血是多了點,但是很順滑,下次還繼續來。
老板當然是點頭哈腰表示感謝,希望他下次繼續來。
隻是可憐我的阿玉,她在第二天下午死了。
因為失血過多死的。
老板原本還想再烙一下,但是爛的麵積已經太大了,沒有用了。
那天下午,陽光很大,也很溫暖,隻是阿玉的臉很白,白的比雪都還更白,手也很冷,比冬天最冷的冰都還要冷。
她視線模模糊糊的看向那束光,對我說,阿茶,可以讓我不要被丟在亂葬崗裡嗎?
然後她就合上了她的眼睛。
事後,我用我攢下的錢和阿玉的錢,拜托老板娘在淺草寺給阿玉立了一個墓。
雖說之後會因為沒有人去祭拜,然後就被當成是無主墓被淘汰,被推倒。